活这么大就看过两次LIVE。花钱的一次是魔岩三杰,不花钱
的那次就是老狼,郁东,陈劲之类的来我们学校。悲伤说的
对,求实会堂。然而是不是七月呢?我记得我好象穿着风衣。
也有可能记串了,我穿风衣那次可能是在看打架。但可以肯
定的是那次我是在的。
王阳很高,很帅气的中分。不记得他是不是唱了同桌的你了,
那段日子我正醉生梦死的听the cure,真的是头一次听说这
个人和这首歌。我还和边上的人打听呢,人家看怪物一样看
着我。
陈劲最后出来的,唱那首后来才知道很有名的“红头绳”。
我觉得太傻了,就要走。一只脚都迈出门口了。这时侯陈劲
开始唱“逼上梁山”。我扭身就回来了,我听到了这辈子都
忘不了的一句
他---们---都---是---逼上---梁----山----------------
五分钟前还温馨欢快的礼堂跟疯了一样。无数的纸飞机嗖嗖
的向台上飞。真是奇怪,92,93的小弟弟哪来的这么多纸。
打火机多得象满天繁星,原来烟民如此之多。没有人坐着,
我一只手扶着墙一只脚踩在椅子扶手上才勉强可以看到台上
的陈劲。他挺锉,胖乎乎的。他好象哭了,还在拼命的弯着
腰一遍遍的唱:
他---们---都---是---逼上---梁----山----------------
他---们---都---是---逼上---梁----山----------------
他---们---都---是---逼上---梁----山----------------
终于有人把小飞机点着了再扔出去,前面的人回过头来破口
大骂。只看到扭曲的脸孔听不到骂什么。望着空中飘浮的红
红火苗,我对自己说,我感动了!于是我也把打火机摸了出
来,映着满天红光我看到是里面的空空荡荡。只好把它又揣
回了口袋。但我还是感动了。即使何勇在我鼻子低下谄媚的
唱“姑娘姑娘漂亮漂亮,警察警察拿着手枪”的时侯,我也
只是开心的大笑。都没给他看我的打火机。
陈劲也明白了这帮傻小子好象就爱听这句,他就把词给改了:
我---们---都---是---逼上---梁----山----------------
于是此起彼落各式各样的尖声怪叫慢慢汇集成歌声:
我---们---都---是---逼上---梁----山----------------
......
第二天早上我就冲到八里台桥下找这盘带子。可惜封皮实在
太傻了,我拿着它摩挲了一会就放下了。我对自己说,以后
再说吧。
第二次听这首歌是一年以后毕业的时侯了。如果说我们那个
杀千刀的破烂学校还有什么美好回忆的话,就是每个六月的
小广场之夜。几百米的空旷有上千只蜡烛,远远望去,就象
满天的星斗。疑是银河落九天。但比银河热闹的多,有人哭
有人笑,这头酒瓶子飞来飞去的干架,那头却有人表演吉它
弹唱。忘了是哪次了反正有一次,大伙喝光了酒兜里又没了
银子。有人一边用空酒瓶子咣咣的敲地,一边开始唱这首歌:
我---们---都---是---逼上---梁----山----------------
不断的有人加入进来。但我怀疑没几个人真的会唱,结果就
是咣咣的声音淹没了歌声。转眼间似乎整个广场的人都在敲。
我想我们是真的愤怒了!尽管不知道愤怒的根源。但那时侯
就算李光泉(校长)来了我们也敢把丫开了。
然而李光泉没来。许多酒瓶子的底儿终于掉了,有人开始哭。
呜呜的,象风声。我受不了了,开始往宿舍走。走到跟前看
到那幢住了四年的残破的楼,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哭。
为了她,为我自己,为了哥们的分离在即...
为我们青春的废墟。
......
再见陈劲竟是在异乡了。一次搭一个人的车,看到一堆残破
不堪的磁带里赫然就是这盘“红头绳”。盒子上面满是灰尘。
蓦的感到某种东西沉重的撞击我的胸口。一下一下的。很想
把它放进cassette里,想找回什么吗?拿起它摩挲着摩挲着,
慢慢的终于平静如水。轻轻的放下了它,我想:就这么样吧。
可惜当初口袋里偏就是个空的火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