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客(5)



5.



发件人:iknowu@there
收件人:uknowme@here
主题:鸡毛
内容:



雨虽然在第四天早晨停了,但我的处境并没有改善。空气中弥漫着青色的水气,仿佛一层新鲜的植物表皮被
移植到人与事物之间。所有房屋连同我目力所及的事物,全都像刚从水中捞出来,散发着类似浮萍的气味,
一些绿色的叶片像被紧紧包裹在那些木制的立柱与窗棂之中,时刻要突破而出。我迫不急待的想走出房屋,
但发现前门被外婆用锁锁住,我折向后门。
“西西哥哥,你要去找阿程吗?”金娃在后门拦住我。她很小,还不到我的胸部。
“不是的,我去后院。”我说。
“不要去吧,西西哥哥。”
“不行,我要去。”我说。
“为什么呢?”金娃说,“雨停了,我要你带我到街上去,我不到后院去。”
“你等会,我先去验证一件事。”
“西西哥哥,你要验证什么事啊?”金娃跟在我的后面。
我必须要验证一件事,这件事我必须亲自验证。我听见很多说法,不管这些说法来自何处,郑道士还是街房
四邻,也不管他们是有意还是无意,即然这些说法与我有关,我就必须亲自验证。我一直认为郑道士关于大
雨的说法是无稽之谈,用鸡毛挡水更是匪夷所思。我只要验证其中一个说法不正确,那么郑道士的所有说法
我都可以正大光明地去怀疑。尽管他来到了外婆家,尽管人人都相信他,但我不怕他。
我走到后院,所有的小孩子都在那里。他们按年龄大小排列着,像一队等待检阅的士兵。空气里充满他们此
起彼伏的吸动鼻涕的声音,像两根线不停的在他们的鼻子里一上一下拉动着黏白的液体。他们在那里等着
我,像事先知道我会出来,知道我会亲自验证这件事。我没有时间去理会他们为什么这样做,是谁告诉他们
这件事。我要做的,只是去验证一件事:鸡毛没有丢失,因此不能用它来挡水。鸡毛太轻,同时不可能收集
到足以挡住大水的鸡毛。我看着那些小孩子,他们也看着我。我说,开始吧。他们便静静的在院子散开。
水,我再次看见水,他们像水一样消失在各个角落。不一会儿,他们重新出现,重新汇集起来,像一个个水
珠,抱着他们家里的鸡或者其他长有两只脚和羽毛的动物。他们把动物放在院子中央,安静站在四周。我首
先抓住罗大罗二家那只大芦花鸡,它很乖,雌伏在地,像平时刚生完蛋一样。我摸索它的尾部,手在接近表
皮的位置触摸到三根残留的羽管,切口整齐划一。它们的确像是在根部被人用剪刀剪断。石大娘的剪刀。我
感到不可思议。我又按住那只小黄鸡,它屁股上的羽毛同样被剪去了三根。我不停的抓,每一只都这样,包
括金娃家的那只鸭子。后院的鸡被我抓完,全都一样,但我还是不相信。我准备走出大门,再到其他的院子
里去,看看其余的鸡是不是也这样。我不停的用手捶着锁住的大门。
“西西,别去了,都一样。”外婆在后面叫住我。
“他们为什么要剪去每只鸡最大的三只羽毛?”我埋在外婆的怀里哭起来。我知道自己不是为郑道士的话的
灵验而哭,而是为自己的命运已定无可更改而哭。
“大水啊。石大娘要用它们在灌口挡住水道。”
“为什么要挡住水道?我们又不会被水淹。”
“可是,下面的城市要被水淹,你的母亲就在里面。”
我想不起母亲的样子。在我的头脑里,只有这一个家,以及我称之为外婆、外公的两个老人。
“谁是石大娘?”我问。
“石大娘是灌口二郎庙的一个菩萨。”
至于石大娘是不是菩萨,我不知道,只不过外婆认为只有菩萨才能救苦救难。我听罗二说过石大娘是郑道士
的婆娘,但罗二因此挨了他妈一顿狠揍。
我没有再到其它的院子去验证鸡屁股上的羽毛是否被剪。外婆说的我都相信。
“别去了啊。”外婆说。
“嗯。”
外婆把门打开,我再次站在大门口。
云还是跟前两天一样,并没有因为不下雨而有所变化。灰蒙蒙的,平均而单调的颜色。我第一次感到这种平
凡颜色的深奥之处,它博大而神密,平静而动荡。它可以是阳光普照的前兆,也可以是漫天大雨的发端,取
决于你观察它的态度。我看着天上浓厚的云层,想找出一个可以击破它的地方,但发现它是那样的绵密细
致,任何地方都无隙可击。我甚至想像不出云层会有稀薄的地方,可以露出一个洞,放进一些阳光来。我知
道这场大雨,即便不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也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事。在我看来,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
别。我不关心前因,但我想知道后果。我不相信郑道士关于雨要下七七四十九天的说法。我坚信天迟早会
晴,不会再下雨,不再会有羽毛、水边石、挡水道的事了。我不想再见到郑道士的脸。这个时候,天上打了
一个响雷。雨再次落了下来。
我又想起那天郑道士对外婆说的莫名其妙的话。
“不要让西西看见水,特别是黑色的水。”郑道士对外婆说。
“就算看见它,也不要去想它。”郑道士又说。
“就算想它,也不要去避开它。”
“就算想避开它,也不要完全避开它。”
“就算要完全避开它,也一定要让它落一滴在自己的身上。”
“如果不让一滴落在身上呢?”外婆问。
“水是二郎神的,它会收回去的。那个时候,我们都会背时。”郑道士最后说。
我从来没有看见黑色的水,但我想看见。母亲说,我只有看见黑色的水,身上的咒语才能解开。郑道士一定
在胡说,我不相信他的话。
“西西,进去吧。”外婆走到门口对我说。
“外婆,你真的相信郑道士的话?”我问。
“是啊,他是命师啊。”外婆说。
“也许那些鸡的羽毛是他剪的呢。”我说。
“你还小,有些事你还不懂。”外婆说。
……



对头在依妹儿中涉及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人物也越来越多,不只提到西西生活中曾经遇到的人物,而且发展
出一些在西西的生活中从来没有见过的人和事物。故事越来越成熟,在自我发展,完全有抛开西西的生活,
取而代之的趋势。西西知道对头的企图:从故事入手,把西西尽量带入故事,带入一个圆融自足的故事。在
这个故事中,人只是道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故事本身,是故事结构,无论谁是故事的主角都不影响它的
价值。利用故事来降低西西存在的必要性,把他从生活中剔除出去,成为无足轻重的元素。通过故事影响西
西的生活,最终导致他生活的混乱,让他对生活感到不满,然后通过他自己的手摧毁他自己的生活。西西注
意到故事里,自己的角色尽管已发生变化,但故事仍然流畅自然。西西的一个搞影视的朋友告诉过西西,他
经常根据手中的本子来选演员。改改主角的性别,加一些戏,加一些角色,都是很希松平常的事。
“重要的是,你得有个好本子,那么一切都好办了。”西西的朋友在最后总是这样说。
和这类似的事,小时候西西跟阿程一帮半大小子经常玩。那是一种叫打碑的游戏,把几个破砖头放在一起,
命名为皇帝、皇后、宰相、太监、小偷、强盗、破鞋等,完全根据砖头的多少、大小、完整程度来决定角色
的类型和数量。如果有几个非常完好的砖,皇帝也可能有多个,反过来也一样。游戏有大致固定的游戏规
则,参与者退后十几步轮流对着那些封建社会打,打着什么谁就是什么。破鞋是西西们的独创,因为在游戏
里女孩子只能当皇后,不能做坏人,显然对于男孩子不公平。在游戏本来的规则中,如果谁当了皇帝,谁在
游戏中就有权命令他下面的人做事。但西西们觉得这样大不过瘾,于是把游戏规则擅自引入生活当中:谁赢
了,谁就必须当一天那个角色。起初一切很正常,不管是皇帝还是太监都觉得很爽。“小偷,把你家的糖偷
给皇帝吃。”虽然小偷不愿意,却也没有办法,只好想着下次当皇帝时,一定叫你把家里的香肠偷出来烤着
吃。直到有一天,不知是阿程还是西西,沉迷太深,吃晚饭的时候,居然碗一伸,“破鞋,给我添一碗
饭。”结果是皇帝被皇帝他妈揍得满地打滚,连带这些小偷强盗跟着受罪。生活规则是不能随便更改的,从
那个时候,西西就知道了这点。
西西对对头的企图了如指掌,但始终找不到一个好办法来对付他。西西能做的只有加深回忆,回忆到记忆的
边界为止,躲在那里,时刻关注自己。西西决定从自己认为生活开始出现问题的地方出发,而不是漫无目
的。即然对头从虚假的过去而来,西西当然只有进入真实的过去,在自己回忆最无力的地方,在自己最不愿
意回忆的地方,迎头而上。这种方法后来证明还算是有效,西西的对头被迫改变了一些策略。



既然对头能给研发总监发依妹儿,那么他完全可能也发给了公司里的其他同事。西西接下来对全公司每个人
昨天收到的伊妹儿做了一遍检查。整个公司昨天共收到一千四百七十三封伊妹儿,这不包括公司内部的伊妹
儿。在这一千四百多封伊妹儿中,产品询问和问题投诉占了绝大多数。其次是个人的私人信件,这部分虽不
多,但相当有趣。此外,还有一些广告信件,尽管西西的anti-spam程序在起作用,但还是不能完全阻拦它
们。最后,西西在剩下的邮件中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虽然对头对它进行了伪装,发自不同的邮件地址,
但西西还是一眼把它们识别了出来,对头并没有存心隐藏它们。这些伊妹儿没有新的内容,不是西西收到的
那封信的内容,就是研发总监收到的信的内容。西西松了一口气,他可不想自己的隐秘完全暴露在公司同事
面前,尤其事关自己的出生地。
“谁没有几件见不得人的事儿呢。”西西中午吃饭时还在心里念叨这句话。
“西西,究意怎么回事?”他坐下时,老吴从后面跟了上来。显然他也知道了那封伊妹儿的事儿。
老吴是西西的同事,比他晚到公司几天。据说已经打了辞职报告,准备离开公司。西西平时和他偶有矛盾,
不知道应该告诉他多少。
“我也不知道,”西西说,“也许是那家伙吃饱了撑的吧。”
“不会吧。没事写这些干嘛。”老吴说。
“所以,我才搞不懂。”西西说。
老吴也是公司里的资深工程师,虽然他没有透露过,但西西认为他应该是黑客营的一员,但不清楚老吴的对
头是否已经找过他。
“你编的anti-spam程序没起作用?”老吴又问。
说到这点,西西认为正好可以请教他一些技术上的问题。老吴的入侵技术一流。
“对了,正好问你一点事儿。”西西说,“我一收到那封伊妹儿,就封了那家伙的IP[注1],而且把它的邮件
地址列入禁止列表,但他还是发过来了。”
“喔,”老吴想了想说,“你没有检查过他是不是用了ip-spoof[注2]技术?”
“昨天太忙,忘了。不过你认为他有能力这么做吗?”西西有点疑问。
“说不准。”他说,“不过,为什么封他的IP?那故事挺有意思的。”
“老总不这样看啊。他天天发过来,我还怎么混啊。”西西说。
“嘿嘿,你怎么不黑掉他?”老吴笑了起来。公司里的人都挺讨厌这个研发总监,希望西西去出头。
“我有什么本事黑掉别人。”西西说。老吴在一旁再次笑了起来,有点莫测高深的意味。
“需要的不是本事,而是手段。”老吴说。
“那这事就交给你了,你手段高强。”西西知道老吴的意思,一步不退。
“西西,你好好想个办法吧,要不把这个什么大雨鸡毛干掉,你有麻烦了。”旁边的李小姐插话。
“对了,你有没有注意这两天的病毒公告?”老吴问西西。
“又有新病毒?”西西承认,这两天只顾注意垃圾伊妹儿,对病毒少了几分注意。
“是啊,一种叫BLACKWATER的病毒,据说挺利害的。”老吴说完,端起盘子走了。
黑色的水?西西的头一下子大了。难道自己的对头在声东击西?西西感到越来越大的压力。



中午时间西西没有休息,抓紧时间从头到尾查了一下对头的路由,果然使用了IP-spoof技术。从原始的IP地
址来看,对头来自一个黑客常去的据点。看来对头的确不简单,西西想着,又登上http://www.anti-
virus.com/找到了关于BLACKWATER病毒的描述:
1)此蠕虫病毒以邮件附件形式到达,此邮件主题为:“blackwater is falling”,信息主体正文为:“请
检查我刚下载的新的flash[注3]电影,它非常棒,请查看附件”。附件名称为:BLACKWATER.EXE。
2)如果附件一旦运行,蠕虫将拷贝自己到C:\BLACKWATER.EXE 和 C:\Windows\Start
Menu\Programs\Startup\BLACKWATER.EXE,而且将自己发送到Outlook地址簿中的所有地址中去。
3)此蠕虫病毒搜索扩展名为MP3,JPG和ZIP的文件,然后将它们移到C:\目录下,文件内容保持不变,但蠕虫
病毒将它们全部改名。蠕虫也建立一文本文件C:\ BLACKWATER.TXT,其内容通常为一些神密的故事,解毒手
段包含在里面,如果谁解读这些故事,他的机器将不会受到病毒的伤害。
西西开始检查自己的机器。
检查C:\BLACKWATER.EXE,没有。
检查C:\Windows\Start Menu\Programs\Startup\BLACKWATER.EXE,也没有。
检查C:\BLACKWATER.TXT,发现两个文本文件,BLACKWATER1.TXT,BLACKWATER2.TXT,正是西西的对头寄
来的两个不同内容依妹儿的副本。
下午,西西把对头的原始IP地址加入禁止IP列表,虽然不抱什么特别的希望,但潜意识里还是希望它能起点
作用。西西不害怕那些神密内容的依妹儿,但不希望在全公司同事面前和对头进行对决。西西认为,尽管这
是重要的事,但毕竟是一件非常私人化的事。无人知晓的成功或者失败,是每一个黑客的终极目标。他希望
自己的对头能够遵守公认的黑客准则,否则这实在不是一件值得玩下去的游戏。
西西在回家之前做了最后一件事,在mail服务器[注3]的病毒扫描程序中加入BLACKWATER病毒的特征码。



新纳的围棋服务器是黑客常去的据点,一些资深的黑客都喜欢在这里聚会。当西西登上去时,已经有七、八
个人在那里。
“西西来了?”有人给西西打招呼。
“你好,小太保。”西西回答。
“你好,好久不见。”另一个黑客也跟西西打着招呼。
“刚才说的那件事,是不是真的?”另外两个黑客继续刚才的话题。
“要是真的话,应该早作准备啊。”
“是啊。不过这段时间,很少看见阿程。”
“对了,西西,能找到阿程吗?”
“什么事儿?”西西问。
“听说新纳网要升级服务器,这里的系统要重装。”
西西大致明白他们在说什么。系统重装意味着以前修改过的程序将完全被替换。这台机器上所有系统程序大
概都被黑客重新装载了。这些黑客都是非法登录者,但一般的查看命令却无法看到这些人。呈现在新纳围棋
服务器系统管理人员面前的是一个非常干净的系统,一个具有很强壮口令组的系统。他们只能看见系统进
程,而看不见黑客们在后台启动的进程[注5],比如现在这个聊天进程。当然,系统重装后,这一切都将烟消
云散。
“我可以找到阿程。”西西回答。他知道他们为什么找阿程,阿程是修改内核的高手。
“那就好办了。”
“谁来当阿姆斯特朗[注6]?”有人问。
“当然是小太保了。”小太保破解口令一流。
“接下来的事儿,就交给西西吧,就靠你的‘溢出’大法取得root权限[注7]了。”
“没有必要搞得那么紧张吧,升级服务器的事儿还没谱呢,大家还是在这里多交流交流吧。”
“说得也是,搜虎去年就说要升级服务器,现在也没见动静呢。大家有必要这么着急吗?“
“早作准备总是好的。”
“对了,西西,听说你这两天遇到一些麻烦?说来听听,让大伙给你想想办法。”
西西不清楚为什么这些人会知道这事。
“是这样,有人老往我的公司发一些莫名其妙的依妹儿。”西西没有告诉他们对头的事儿。对头的最终IP就
是这个服务器的IP,难保他不正在这里听着。这其实也是西西到这里来的原因。
“什么样的依妹儿?黄色的?以前有个叫汪月母的黑客不就是经常给人发这种依妹儿吗。”
“居然还有人记得汪月母,哈哈,丫最近怎么样了?后来没丫消息了。”
“让人给灭了。”
“怎么回事?”
“这汪月母不知得罪哪位老大。这位老大手段高强,也特狠,这汪月母到一个公司,他就用DDoS[注8]攻击
那个公司的服务器,弄得那个公司没法上网。同时还给那个公司去一个依妹儿,告诉他们只要汪月母在那儿
一天,攻击就不停止。”
“我也听说是这回事。从此,汪月母的名字就永远从黑客中消失了。”
“也许人家已经改行了。哈哈。”
西西本来准备告诉他们依妹儿中的一些情况,但他们的兴趣已经转到汪月母身上,西西没有再提。
“三日不编程,觉形神不复相亲。”一行小字出现在西西的屏幕上。西西记得这句话, 出自Richard
stallmann的《以自由欢乐的名义》。
“你是谁?”西西警觉的问,同时再一次检查了服务器上的人,看不到这个人的ID。
“你不要查了,你看不见我。J”
“你重新装载了程序?你应该知道来这里的人有一个规矩。”西西说。
“什么规矩?我是刚来的,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凡对系统做的修改,都要让大家知道。”西西说。
“这好象有悖于黑客的自由原则吧。”
“但你也别忘了黑客的另一个原则是公开。”西西说。
“这两个原则本来就彼此抵触。”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大家都希望在这里玩下去,把这作为第一块跳板的话,这是一个合理的要求。”
西西说。
“听起来有点道理。”
“你真的第一次来?”从对方使用各种命令的熟练程度来看,西西认为要么他在撒谎,要么是个高手。
“当然,我没有必要骗你。”
“那你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西西又问。
“哪句?”
“这句,‘三日不编程,觉形神不复相亲。’”西西把这句话拷了过来。
“这是我从一个留言板上看来的的,觉得很有意思,所以说给你听。”
“你不知道这是‘圣经’中的一句话?”
“不知道。”
“你没有加入黑客营?”
“没有。”
“你认识我?”
“不认识,只是从xixi这个名字来看,觉得你有点象个女人……”
女人?西西突然想起在对头的故事里,没有规定自己的性别。到目前为止,自己都有可能在对头的故事空间
里发展成为女人。不知这是一个疏忽,还是对头有意为之。对头在很多关键的地方保留了可能性,只是在旁
枝末节做出了一些强制规定。在那个故事里,角色是从现实生活借用的,而角色之间的关系则完全是模糊和
奇特的。道听途说或者天外飞仙的想象力也许可以重组一个类似的似是而非的故事,自己的对头也许并没有
自己想象的那么可怕。但这个人究竟是谁,真的象他说的是第一次来,而且从来不认识自己?
“性别是重要的。”西西说。
“女人从来都这样认为。”
“随便你怎么想。”
“越来越象。”
西西停止和他的对话。西西现在面临的是生活问题,而不是性别问题,他不想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各位,先走了。白。”西西走了。
“还没说你的麻烦呢。”
“白白。”黑客们和西西打着招呼。
“都说西西有特殊才能,我看有点名不符实。”那个人在屏幕上留下最后一句话。



[注1]IP:计算机在互联网上的唯一地址,由四个小于256的数字组成。
[注2]IP-SPOOF:一种IP地址欺骗技术,可以掩藏自己的IP地址。
[注3]FLASH:一种数字动画技术。
[注4]mail服务器:邮件服务器,用来接受、发送和储存用户的邮件。
[注5]进程:计算机系统内,正在运行的程序。
[注6]阿姆斯特朗:这里指第一个入侵者。
[注7]root权限:计算机系统中的最高级权限,有此权限的人,可以对系统做任何操作。
[注8]DdoS:分布式拒绝式攻击,互联网上的一种常见攻击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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