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


“我要回家”

年底的那阵子,格外忙,忙得稀里糊涂。可是最后竟然于稀里糊涂之中得知:前前后后总共可以挤出两个星期
的假,顿时心里乐开了花儿,捉摸着又该上哪儿去海阔天空一番。几乎是没作二想,就决定了要背包上云南。
一来是因为江南水乡就在眼门前,也费不着折腾两个礼拜;二来是因为在拉萨的时候,就听人说,中国的闲人
怪人多出没在拉萨,丽江两城,当时心里就埋下了思慕丽江古城的种子。所以也就顾不得朋友们关于“丽江春
节人满为患”的劝告,也顾不得电视里面昆明遭遇十年不见的暴雪的消息,直奔火车站去买票。

到了售票处,可真叫傻了眼:成百上千的人在等着买票,估计排一整天也轮不到。我这才意识到,这是什么时
候啊?这是春运啊!如果改乘飞机的话,开支会顿时上扬,因此还是决定试一试买到火车票的运气。经过好朋
友指点,急冲冲杀到西郊动物园附近的火车售票处,果然要比其他地方的队伍短一些。但是,和其他售票处一
样,没有电子显示屏。也就是说,哪怕你只是想知道出票的情况,也得排两三个小时,才能挤到小窗口,问个
究竟。

象这样在春运期间挤一张票,对于我来说还是头一遭。反正闲着也闲着,我暗暗打量起周围的人们,各地的口
音都听得见,显然多半是辛苦了一年,想回家过年来着,此时多一半都等得麻木了,还有的在愤愤不平地咒骂
那些插队的人。

关于春运,我的脑海里一直有一幅画面在飘荡,那时去年此时《南方周末》的头版:拥挤的广州车站,人头攒
动。许多买不到坐票的打工仔试图挤进已经满溢出来车厢。画面的正中是一个看起来很小的女子,还扎着两条
垂肩的麻花辫,头发被挤得有些散开了,身后标有三五图样的人造革旅行袋也早就被挤得七外歪斜。她的头无
法正对着车门,所以侧着脑袋靠着前面的人,等待着自己能被后面的人潮推进车厢。摄影者于千千万万人中抓
拍了这对茫然的双眸和这张疲惫的脸,并用红色大标题取名为-------我要回家。我的心一直拧着,鼻子也发
酸,为了这个不知道做什么,从哪里来,也不知要去哪里的女子。但我知道,远方有一个温暖的家在等着她,
有亲人诚挚的笑脸在等着她,而且过完春节,她还会背着这个人造革的包,站着挤几十个小时的车,回到这个
站台......。

记得一位朋友曾经作过个比喻:在西藏,如果一个孩子出生在贫寒人家,父母并不希冀他有一天会出人头地,
他们只是希望孩子能多积些阴德,来世可以投个好胎。所以他们领着孩子,一路等身长头,从青海湖边磕到八
角街,从神山冈仁波钦磕到布达拉宫。他们的行为令外人茫然不解。同样的,山里的人年复一年地到海边的大
城市去打工,你可否想过其中相通的地方?只不过在高原上人们积攒的是阴德,在城里人们辛苦积攒的是现世
的希望......。

不知怎的,那天在排队买票的时候,在人人都惦记着过年的时候,我总想起那些个画面和谈活。我身边有个人
对他老乡说,人这么多,路上又辛苦,留在这里过年吧。对方闷着声只回了一句:“我要回家”。又是这四个
字,它重重地撞击着我的心,眼泪忍不住就下来了,幸亏这是个嘈杂的,人挤人的地方,没有人注意到。命运
巨大的洪流不带任何情感地推着我们往前走,我们的心灵总在渴望着远方的海阔天空,可我们的双眸却注定了
要回望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虽然后来因为实在没有票了,我不得不改乘飞机。但这是我准备去云南途中的一
段经历,所以就“实录”了下来。


小女孩
不亦乐乎
爱激起的灵感
他从美国来
冬天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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