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对话 （饭桌上）

母：你说你爱吃咸猪手,我今天找了两个菜市场才买到的。
女：（心不在焉的）真的呀，味道真香！（吃了两口饭）妈，我看你今天又忙了一天晒被子，太阳暗了下来
你又说老天爷 捉弄人，可我们昨天不是晒过了吗？这样天天把被子啊，褥子啊统统晒一遍，搬进搬出多浪费
时间啊。
母：可我退了休，你叫我闲在家里也没事可做啊。再说了，被子里有许多的细菌和螨虫，多晒晒杀菌的。晚
上睡起来有多香喷喷松扑朴啊。你七个月大的时候，我就抱着你光着屁股趴在我的身上晒太阳，让你的小屁股
也吸收点钙质。
女：（大笑）屁股能吸收钙质吗？

女：妈您总说我小的时候特别乖，我怎么个乖法呢？
母：你小时候啊，爱坐在家门口，一动不动象个洋娃娃。让你叫阿姨，你就说，“阿姨大大的好”，骗糖
吃。可见你小时候就是个马屁精。那时候外婆家住在离我们很近的地方，我让你送点吃的给外婆。你才三岁
半，拎着装小菜的篮子，一路上也不跟别人说话，别人逗你你也不理他们，我在后面跟着你，很放心。知道你
长大了也不会迷路，耽搁着不回家。你还记得吗？
女：怎么不记得，那个浅蓝颜色的小篮子是爸爸专门为我编的，那条路上有一小段石子路，还有可以打乒乓
球也可以洗衣服的石板，我记得我总不会空手而归，外婆会在篮子里装些瓶瓶罐罐好吃的。妈，其实我觉得您
五十多岁，身体又好，属于精力充沛的那一类，可以再多工作两年，我是说如果您喜欢的话。在那里，有人陪
你说说话，你还有自己的事业和社交的圈子，可我也知道你们研究所正在为让谁下岗而犯愁呢，您也只能安心
呆在家里了。不过您可以自己找点乐子啊！比如到小花园里去散散步，跳跳老年舞什么的，我特别希望您和爸
爸去旅游。

母：到小花园碰上一些不认识的邻居，有多尴尬啊，我不会和生人处的，我也不爱跳舞。再说了，你的工作
也不稳定，东一鳞西一抓的。你弟弟又不争气，天天和一帮混混荡在外面，你叫我怎么有心思去休闲去旅游
呢？说来说去，还是我的无能，教子无方啊！（做戏一般的，泪水居然出来了。）
女：您瞧瞧您，又来了不是。您为我们已经操够了心。子女自有子女福，我虽然没有象您常提起的张家的儿
子买了汽车，李家的女儿嫁了大款，可我也尽我的力每月孝敬着您不是，还能常常陪您说说话，聊聊以前的事
情，逗逗您开心，买点好吃的。弟弟虽然老让您伤心，可您也想想，这还不是您从小给灌的。我知道您的心
思，宁肯自己始终养着他，也不愿意放他出去做劳力的事情。可您受的苦还不多吗？你们这一辈的人原本就吃
苦多，又特别孝敬双方的父母，根本就没什么钱，却俭省着供我们上大学，这就足够了。您难道要操一世的心
吗？弟弟都已经是个成人了，让他折腾去吧。每个家庭都有一个混蛋，您也要想得开。而且，弟弟基本上是明
白道理的，我看他也急着想找一份好工作呢。我会主动放弃自己的继承权，您现在也有点积蓄，不必给弟弟留
着。
母：可你们终归是我生养的，你爸爸和你们就是我的全部，你叫我又怎么放的下这颗心去逛公园去玩呢？说
到你爸爸，最近越发的古怪了，闷声不响的。特别不爱认错，专门挑个死理，说两句就发火，我想是到了更年
期了。
女：妈，有时候我在想，要是象您这样一个火爆脾气的人要是当年嫁一个和您一样性情的人，那会是什么局
面？象我爸这样温吞水一样的好好先生和您啊，那是正好一对。我早想跟您说了，您也得时时处处给我爸留着
点面子，人的自尊心这个东西也宝贵得很。不能老拿爸和我们跟您单位里女同事的丈夫们孩子们比高低，这不
是知足常乐吗。爸爸近来的确有点怪，可您那时的更年期综合症还要吓人呢，我和弟弟私下里说文革时期的激
进女青年大概就是这样，蛮不讲理啊！
母：（佯装生气）你们怎么说话没大没小的。你们知道什么是文革吗，不懂还要乱说。
女：（偷偷的笑）再回到刚才所说的，您得给自己找点乐子才行啊，不然，我们家也没什么可供您天天归整
打理的物件。

我看您这两天在用碎花布做点小摆饰，这如果是您未出嫁时的兴趣也不错啊。
您也可以和爸爸一起去老年大学随性学点什么您向来喜欢的。其实你们一点也不老，
生命还有好长的路要走呢。
母：说的也是，明天我去打听一下老年大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