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上升与下降 在里昂边上的大学城完成了一年学习后,我在巴黎找了一份和中国有关的实习,于是两个旅行箱搬到了巴黎,开始了客居巴黎的生活。我亦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总体来说,我想回家,我是指回中国。但考虑到海明威的建议:人年轻的时候最好在巴黎生活一段时间,我就勇敢地操着一口结结巴巴的乡下法语住下了。 法国人把从巴黎以南的所有外省城市进京用动词“上升”,反之叫做“降落”。比如说,这个周末我要降落到尼斯去。其实这里并没有丝毫看不起外省的意思,正相反,据我的观察,法国人普遍喜欢外省乡下。如果遇上一个三天的长周末,半个巴黎就空了。电视里有一个非常好玩的彩票广告:讲一个年轻人中了大奖后朴素的梦想,即不是和香车美女轻裘相拥,也不是出入精美华舍名流盛筵,而是到乡下和他的鸡鸭厮守。我相信这绝对是法国人理想中的生活。 二 树和花 和我一起从大学城“上升”到巴黎的一对恋人树和花是我在法国认识的臭味相投的朋友,相互之间以“猪头”称呼。一开始我还略有不适,后来当知道吕克贝松,石康,斯坦利库布里克也被他们叫做猪头,心理就平衡多了。 法国有个电视台叫“ARTE”,其实是德法合办的艺术台,整天放些个稀奇古怪的电影和纪录片。我平时不太看电视,在树的通知下,我看了<<罗曼史>>,费里尼传记,拉赫马尼诺夫传记和一些不知名的墨西哥,韩国,中东电影,都是一些多元化的极好的片子。我到市立图书馆借的第一批电影和电影原声音乐也是树拉的导演清单。当然,我们也有在一起一边笑骂一边看F4,<<小宝与康熙>>的时候。 花与树同年,花心地善良,家务全包;树读书出众,对吃穿毫不在意,其英语鸡阿姨,法语鸡卖特和敏锐的文艺鉴赏力都是花的骄傲。树的理想是做个大学经济学教授,业余研究世界电影史,写写影评什么的。树有一次提起其父,说道:我爸一辈子是个书生,like father like son。他为了逃避做饭洗碗的麻烦,第一次做饭即以切掉手指的苦肉计大获全胜,一痛永逸,令我深为叹服。 树在大学城电影院看完贾章柯的<<站台>>后很有些想法,又不满意于中法两边已有的评论,准备自己写一篇,刚巧他暑期实习攒了一个薄薄的IBM手提,输入中文更方便了,因此我极力怂恿。不想一个月过后问及此事,答曰,只写了两个字:<<站台>>。我吱吱坏笑,称其是坐在镀金的马桶上便秘。 三,供求不平衡和市场不灵 我刚到巴黎的时候,挤在花和树家里,急急找房子:电灯泡是不好久亮的,不然是要烧掉的。花给了我一些方向,我打了两百多个电话,获得六个“航队伍”(法语中的“约会”),见面后被其中两个房东接受,选了个便宜的就签了合同,费时共计六天。其间的奔波和辛苦想来也后怕,不过倒是一个迅速认识巴黎的办法。 镜头一:隆冬时节,天阴地寒,塞纳河边的美国教堂(美国侨民联谊会,巴黎著名的地下房源中心)布告栏边,我奋笔狂抄租房电话,一边的新加坡女孩绝望地说,已经找了半年,不果,因而准备即日回国。 镜头二:周四,我守在巴黎最有名的租房网站PAP.FR的热线上(该网站是每周四六点更新内容),十点打电话时,一千多个房子已经全部租完。后来花告诉我,早上七点打都为时已晚。 镜头三:气势雄伟的巴黎国际学生中心秘书处,一印度裔小姐婉言相劝:没有必要登记了,目前已有八千份卷宗要解决,估计周转起码得等两年。 镜头四:巴黎十五区,某一条安静的小巷,下午两点。我和苏菲夫人约会看房子。一点五十分我到时,房东门前已经排起三十人的队伍,看房的人还在陆续从四面走来。我差异之余问前面的法国老翁,何置于如此?答曰,房少人多,此乃供求不平衡造成的市场不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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