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旅馆安顿下来之后,我们出去走走。 从阳台上可以看见对面的山门和模样古怪的庙,那沿山而上的庙没有红墙绿瓦,有个房子倒
象个大箭楼。 在我们住的旅馆和庙之间是一个很深的谷地,感觉下面应该是个小街。我们顺着宽宽的台阶
走下去。空旷的台阶上有不多的当地人,当地人本来就少。我和她吸引了他们的目光。 台阶左边有个写着美容店招牌的地方架着口大锅,正在煮东西。一个男人正在从锅往一个盆
里盛东西,我看了,土豆中间杂着些小肉块。我们问,煮给谁吃呢?男人答道:“剧团。”还有
剧团?我们都很惊讶。男人告诉我们有一个楚剧团就在下面住着,晚上还有演出呢。那我们看得
到吗?他说没问题,谁都可以看。 走下来,两边古老的房子里住着男女小孩,我们也没看出来谁象是剧团的。下到底,一个广
场,对面是庙门,这边真有一个舞台,上面挂着金秋旅游文化节什么的,舞台上布景还没有撤
呢,看来晚上有戏看了。 广场上有人在打篮球,广场边是旅游商店和闲坐的人们。她的样子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从
台阶上下来时就有男人直直地望着她,到了广场上看的人就更多了。舞台边上,坐着个抱孩子的
妇女,看着她。那个女人有一种绝望到沮丧的眼光。她不知道这个小姑娘苦练了十几年才有了这
高昂的小脑袋和挺拔的步态。 我们关心有没有能吃的餐馆,顺着商店那排房子过去是条下坡路,通往上山来的公路。这道
下坡路上有几家兼做餐饮的,有一家门口还支着个烧烤摊子,嘴谗的她就看上这家了,说傍晚来。 慢慢逛过去,在公路边的护墩上闲坐。另一头还坐着个半老的女人,带着四个小孩玩。 我们坐着歇息,看看山,看看路下边的房子,也看过往的车子。车上的人也看我们。在我们
坐的护墩外面长着两棵栗子树,我们仔细看了看,竟然还有几颗挂在上面,但是太高。我想起姜
夔的“不管清寒,唤起玉人与攀摘”,不禁笑了。山栗子树太高,可不是什么梅花“千树压、西
湖寒碧”。
夜了,我们来到小店,点了茄子和回锅肉。一打听,戏也快开演了。这会大概是七点多种
吧。夜加上乌云,天很暗,间或有雷鸣。
店里有个接电视的小游戏机,她要玩,男主人说打雷了,不能玩,电视也只能关了。我很
累,一天还只吃了几块饼干,趴在桌上。她在对面百无聊赖地坐着。窗外有闪电,雷鸣声更响了。 戏开演了,听见音乐、唱腔、以及观众的闹哄哄声。我去给她买冰红茶,店里没有,顺便去
瞅了一眼。灯火明亮的舞台上一男两女,戏装都很新,眉目描画得象是团里油彩很富裕似的。 菜上来了,看起来年轻干练的男主人下的厨,味道很浓,但茄子炒糊了。主人解释说锅在窗
边,正好背着灯看不清楚,还是摸黑做出来的。我心里嘀咕,就着闪电的亮他都该看得清楚了…… 忽然听见广场上观众一片闹哄哄的声音,我猜测是演员的衣服掉了什么的,咱们中国人就是
这样。店里的人议论说下雨了。果然,听见搬椅子和杂沓的脚步声,雨真的下了。 点了米饭,但正在煮。烧烤早上来了,烤土豆片、烤筋子。我就着雨声,吃着这些,欣赏店
里昏黄灯光的夜色,听着他们聊天。我喝啤酒,她对付着她的红茶。 忽然视线中一片雨在黄色的街面上激情地跳跃,然后是汽车的头灯蜿蜒而过……店里几个常
串门的邻居,主人笑着说这会屋里坐要收钱,坐一下五块。我问店里的大妈剧团有没有美女,他
们七嘴八舌,大妈说有,那些男人都说没有,卸了妆一样很普通,都有三四十岁了! 一辆中巴车停在了门口,和店里的人少不了一番招呼。我们在发愁饭还没好。突然店里的人
都起身跟外面打招呼,原来在店里帮工的一个妹妹上了那辆车,该回家了。那个乡下妹妹就站在
车门口,在灯光映照的雨里、在众人的关注中挥手离去了,笑得很是舒心。 躲雨的人也该走了,有一个的老婆在公路对面的坡上叫他。男主人笑着说钱还没把呢,两个
男人说明天早上再给,出了门。然后就听见他们不断“哟!哟嗬!”的呼吼声,在雨里激的。 我回过头,两碗米饭在黄色的灯光下递到了面前。还没有三妻四妾、没有位极人臣,小米饭
就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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