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 车

论坛：江湖兵器作者：指犹凉发表时间：2010-06-07 15:44
一时这么多的火车驶进泡网的站台，承载着青春爱情。。。。不同的过往相似的哀伤。
 
我的老家在湖北一个小县城。母亲带着我和弟弟妹妹生活。父亲在东北的油田工作常年不归。父亲总是寄回来一些钱。有一次邻居女人在我母亲这里借了一笔在那个时候可观的钱。因为没有写字据。结果是那个女人赖账了。死活不承认。母亲也是个认死理的急性子，激愤吵之后拿刀把她砍伤了。最后坐牢了。。。。
 
母亲离开的日子我们寄养在小姨家，其实的纷呈滋味不一复记。期间父亲回来看过一次。不知道母亲在里面承受了什么。
母亲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有严重的精神障碍，时好时坏有时连我们三个都不认得了。
 
那是个冬天，母亲突然决定带着我们三个去东北油田父亲那里。坐在火车上，一个小包袱让我拎着，那时我不到九岁。妹妹七岁。弟弟五岁。一路上都是别人疑惑目光。母亲根本不管我们的吃喝。饿了就自己买东西吃。总是巴巴的看着别人吃东西。
 
那时从湖北到东北要在北京转车，车到北京时我正睡得迷迷糊糊，就让母亲拉下来的。最小的弟弟总是紧紧跟着我，四个人稀里糊涂下来把唯一的包袱也弄丢了。母亲突然病情严重了。就在候车室笑起来。哈哈哈哈让人毛骨悚然。我看着她披散的头发不整的衣衫羞耻面而恐惧。
 
很多人围过来，妹妹和弟弟哭了起来。有人来给吃的有人给了钱。我冷冷看着不发一言。最后母亲笑累了。睡着了。对面有人在吃馄饨，在冬天的寒风里冒着腾腾热气。弟弟要吃。那个男的把我们三个叫过去，给我们都叫了一碗。妹妹和弟弟都吃得欢欣，九岁的我，那份自尊化作泪水流到碗里。。。。
 
辗转到了父亲身边。突来的病妻幼子完全打乱了父亲的生活。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再没有真正笑过。治病求学经济骤然拮据。直到我工作。。。
 
那天是同事结婚，我坐在厂车上看到父亲从路边一个玻璃门出来，那脸上的恍惚让我突然的心紧。我觉得我再也看不到他了。这样的念头一直在心里以至我整个一天都是恍惚。第二天在我宿舍来了个我平常最讨厌的领导从没有过的和颜悦色对我说，你家有点事。你回去下。当时认为是母亲了事了，心里竟然突然轻松。回去看到是父亲蜷着的僵硬的身体------他上吊杀了。回过头。看到母亲在椅子上笑。我恨不得死去。
 
这母子四人又成了油田的话题了。总有人在看着热闹操着心。有个主任的儿子来找我谈恋爱。我拒绝了。给我一顿臭骂，还他一记耳光。和事佬说你能找到这样的都不错了。我呸她一脸唾沫。
 
直到我妹妹工作。我彻底离开单位只身来到北京。。。直到现在我有了爱人有了自己的公司和梦想的一切。。。。
 
妹妹结婚了有了自己的小孩子。和母亲只隔着一幢楼。我寄钱到妹妹那让她每天都要去看母亲给她拿一些。因为她喜欢。弟弟也结婚了，找了个势利的女人。刚谈那会儿。那个女人不同意。到北京来我家后马上就要结婚。隔三岔五来要钱。买了小房换大房，没出息的男人。我恨不得和他断了关系。每每想到那个冬天的车站，那个流着鼻涕开心吃着馄饨的小男孩，我的心总是软了又软。。。
 
这是我的火车，在泡网拐了个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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