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写·年

论坛：江湖兵器作者：猪发表时间：2011-02-07 05:27
我记忆中，还能想起的最久远的过年是在剧团的大堂里。
 
我想上厕所了，情急之下来不及跑到茅坑去。
此时，好死不死，我居然在门后看见一个撮箕。
于是，赶紧扒下裤子，拉了一大泡金黄的。
接下来，被老外婆（外婆的妈妈）看见，提着笤帚追着我满剧团打。
一众大人小孩穿得鼓鼓囊囊地，在一旁嗑着瓜子看笑话。
 
因为这事，你看，都这么多年了，我至今还能想得我老外婆长啥模样。
可见那顿打有多么刻骨铭心。
我那时候也就才三、四岁吧？她老人家怎么就那么能下毒手呢？！
 
然后，我能记起来的是出了车祸。纯属自虐型的车祸。

事情是这样的。
我伯伯骑着自行车带我和堂姐去走亲戚。
我不是小嘛，就坐车横杠前面。
不知道还有谁记得那种专门放自行车前面的那种小孩座椅，一般都是藤编的。
小孩子坐在里面，脚在半空中晃悠。很惬意。
 
我是一傻孩子。
我坐那里，看见那车轱辘转，我就想：要是我把脚伸进去，就可以跟着车轮一起转了，多好玩啊！
我就伸脚了。
我就惨叫了！
我就骨折了！
 
关于这事，我和我妈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我妈非说我那次车祸的时候才一岁多。怎么可能记得一两岁的事情。
我说不可能，我真记得这事。
我妈说：你记错了！
我说：绝对没记错。一二三四逐条分析下来，我说：你看，我还记得我车祸以后，伯伯抱我去滇（小溪）里洗脚。堂姐在旁边哭得死去活来什么的。

我妈非说她没记错年龄，我非说我没记错事情。
结论是：我是神童。我能记得一两岁的事。
我妈很开心。
 
第二年，或者过了几年，又过年的时候。
肯定是过年的时候，因为只有爸妈寒暑假，我才会回外婆家，而印象中，我那次穿得不少，所以应该是冬天。
我就在外婆家的柜子上看见一个瓶子，瓶子里装着一个白白的东西。
我觉得很好看，乐滋滋抱着去给我妈看，说：妈，你看！我捡到一宝贝！
我妈白我一眼：这是你上次车祸取出来的碎骨头。
我K，这么大一块啊？
 
我在外婆家过年的时候，比较有技术含量。
外公在剧团里，剧团后院有个仓库，里面堆放了许多道具。
关公的刀，诸葛的胡子，赵云的旗，还有曹操的剑。
一众小孩偷偷取了，在舞台上玩三国。还学着桃园结义搞什么结拜。
这么多年过去，根本不记得跟谁结拜的来着。
 
仓库里有大批烟雾弹。非常牛！
点燃之后，立马喷黄烟，都是舞台上要出妖精的时候，道具师傅点一个，往舞台中间一丢，一群妖精就哇呀呀上了场。
我偷出来许多，点燃到处乱丢。
那黄烟可能含硫磺，熏得墙上到处是污垢。
剧团的人告状到外公那，外公总是和颜悦色跟我说不要再玩了。
你看，有点文化的人都不随便动笤帚的。
 
剧团好就好在有舞台有后台有乐池有很多乱七八糟的房间。
小孩子在里面穿进穿出，如同进了乐园。
我有一次在后台找到一本词，冬日里，坐在舞台边沿，愣愣地读了半天。
现在想来，依稀记得是《百花公主》。
 
外婆带我去看过一次电影，外公演的。
偌大的电影院，只有十来个人。我看不懂，只能陪坐。
我记得这事，是因为每当外公出来，外婆就指着说：猪！你看，外公！
我根本认不出来。我小时候对人的外貌分辨力比较低，随便画个妆，我就搞不清楚谁是谁了。
幸好我认得我爸妈，不然肯定被拐走了。
 
话说，有年在剧团门口，我正在玩。
一个卖糖果挑子的人过来，召唤我去吃糖。我没搭理。
后来跟我妈说，今天有人叫我白吃东西，我都没吃。
我妈大惊失色，紧张兮兮了很多天，看管我甚严。
很后悔跟她说了这事。
 
某一年，剧团里不知道怎么，聚起一大帮子人，搞新春演出。
老老少少的，搭起台子，演了好多天。
许多人进进出出的，我小嘛，站在门口看着，很多人看见我都很亲热，给我塞压岁钱。
五毛的，一块的，居然数到最后也有几十块之多。
我很心痒，想黑了这笔钱。
 
当时，爸妈教育我：压岁钱是要上交的。
我受到的教育这么多年，总算还是有点觉悟，就忍痛给了我爸。
我爸开心得不得了，跟我妈一说，我妈全部拿去，跟我外公说，我外公开心得不得了，宣布请吃饭。
嗯哼，所以，有一年有一天，一大家子人吃香喝辣全是吃我的！
 
打字累，懒得写了。祝大家兔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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