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些老板们(三)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草草收场发表时间:2011-11-24 12:21
 我的第二份工作来自于2000年春节后一场招聘会,那天我递出去了十来份儿简历,觉得有戏,隔天上班的时候就跟老板递了辞职信。
 
在国际展览馆举办的那场招聘会可能是北京前无古人的一次,得知这个招聘会的消息后我在人大西门的一个公用电话亭给子奇打了一个电话,说这个周末有个招聘会你丫赶紧过来。招聘会开了两天,我跟大梦是第一天去的,这孙子在家休养了半年,脸上的肥肉又多了许多。子奇是周六下午接近傍晚的时候到的,见面之后啥也没说直接拉了我跑去南门外的恒逸网吧玩了一个通宵的mud,第二天一早又陪着他坐小公共去的国展,人比头天少了很多,很多招聘单位都撤展了,无意间走到sina的招聘展台,居然见到在招一个专业对口的职位,而且竟然不要求是北京户口,这厮赶紧递了简历,聊了几句,那个招聘的说你回去准备准备等通知吧。回程的路上我们俩昏睡了一路,到地儿是售票员把我们叫醒的。
 
我已经辞职没有了住处,大梦也不能老在同学的宿舍里对付,子奇也回到了北京,三个人一商量,正巧子奇原来住的那个在中关村的老房子也空着,我们就集体搬过去吧。老房子里只有一个单人的钢丝床,我就把家里给买二手电脑的一点儿钱在人大西门的自由市场买了两张平板床和三个人的被褥搬了过去,这对付着算是有了住处。既然四个人回来了三个,我们就商量着给天地也打个电话,问问他愿不愿意回北京,看那年春天北京招聘市场的火爆形式,找个工作问题应该不大。结果给天地一打电话,这厮二话没说,辞了工作后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北京。
 
从招聘会回来的第二天子奇就收到了对方的通知让隔一周去报到,大梦也收到了上班的通知,最先递简历的我反而是最后一个。天地找到工作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事情。
 
子奇上班在万泉庄,算是最近的一个,天地次之在白石桥,大梦在紫竹桥,我最远,在朝阳门。从中关村骑车过去要一个小时的时间,天儿不好的时候就骑车到西直门把自行车放在地铁站外,然后坐地铁去上班。
 
因为对于前边的工作实无留恋可言,那会儿也不懂得所谓职业生涯或者履历好看这么一说,我的想法很简单,有个工作能养活自己就行,公司背景、行业好坏以及发展前景这些根本都没过过脑子。我去的是海虹控股下边的一个教育类网站公司,做网络编辑,也算顺理成章。
 
那个时候正是互联网风起云涌的时期,各种互联网站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出来,招聘市场上提供着几乎是无限的岗位需求,差不多随便一个什么主意就能拿到风投然后都憋着做出规模做出概念来到纳斯达克上市套现一夜暴富,反正钱不是自己的,索性大家比着花钱,大街上各种网站的广告铺天盖地,至于如何赚钱如何盈利那个时候很多所谓的CEO们估计也都没有想过,大家都求贤若渴疯了一样的在市场上不分良莠的招人挖人抓人,有些公司在招聘的时候甚至对应聘者说来吧我们有的是钱花都花不完.....这样的结果是公司的员工组成过于多元,在缺乏足够统一且强有力的企业文化感召的情况下,给管理和运营带来了大量的冗余成本。
 
那时候那家公司的网站刚刚正式发布,号称是中国第一教育门户网站,内容涵盖从幼儿教育到成人教育所有门类的教育资讯和服务。到公司报到那天我见了网站的CEO米斯特Z,一个个子很高的貌似福建人。跟那个时代的很多创业者一样,Z是个精力很充沛的人,一天到晚都跟打了鸡血一样,经常给员工做非常具有煽动性的演讲。那时候他在西三环附近租房子,看样子貌似也是木有老婆孩子的主儿,反正每天下班了也不回家天天带着员工们在办公室里加班。公司最多的时候能有100多人。办公是在泛利大厦,那时候公司在上面十几层租了一个整层的面积,Z经常带公司的一大堆人上去鼓舞士气说下半年我们就搬过来了。当然,直到最后,我们也没有搬到那一层。现在回想起来,那一层从打租下来就一直没有开始装修过,也就是说实际上从那个时候公司在资金方面应该就已经开始出现问题了。
 
在老房子住了有不到两个月,那小小的屋子里除了床就没地儿下脚了,大家工作时间又不一样,有的早起有的晚归,严重互相影响睡眠,住的实在不舒服,看大家的工作都还算稳定,我们四个商量咱们出去租个稍微好点儿的房子吧,于是在网上的跳蚤市场找了西三环外花园村附近的一个三室没厅的房子,家电家具齐全,正巧还有4张床,于是找了个周末四个人骑车自行车驮着被褥行李搬到了新居。
 
事实上在这两个月里我的工作内容一直在变,因为公司的策略和结构一直在不断调整,刚开始是做编辑,然后调我去做BD,后来换了一个楼层跟公司从外面买来的一队天津的程序员开发论坛,也就是在那段时间结实的草擦擦、清玉姐姐,给自己起了一个网名一直用到的现在……然后就是看着身边的同事走马灯似的你来我往。5月份的一天下午,Z拉着母公司的一位康姓老总给大家开了一个会,讲了一大翻经济形势,然后宣布公司转型需要进行裁员,接下来的几天,办公室一下子就空了,走了差不多70%的人,其中大部分被裁员,另外一部分骨干员工被母公司旗下的另外一家公司收编,清玉姐姐就在其列。剩下的人也就有了些莫名的惶恐,而我本身仍在纠结于那段早已死去的感情,不知道究竟算是傻还是算是幸运,对这些基本上都算是后知后觉,只是知道了哦原来这就是裁员原来世界上还有裁员这么一回事儿却也没怎么往心里去。
 
接下来的日子,公司从朝阳门搬到了中关村北大旁边的一个楼里,公司就剩下技术、美工、编辑和BD四个部门,业务转型为教育以及培训代理,公司网站一版又一版的改,我们就一个通宵连着一个通宵的加班,到最后身体实在扛不住了,一个发烧连着又一个发烧,然后草擦擦辞了职,在这个公司我连个说话儿的人都没了。仅有的娱乐就是每天中午吃饭的一个小时里一边儿打Diablo II一边跟OICQ里的那些人臭贫,熬到8月底的一天,我终于把这个游戏打到通关,然后找到主管ZZ说我要辞职,ZZ还语重心长地跟我聊了一翻问我下边有什么打算我说全无目的只是觉得心力交瘁想歇歇……
 
两周之后的那年中秋夜,我跟他们仨打了个招呼,一个人,揣着所有的积蓄,逃离了北京,踏上去往青岛的火车,为了结束,也为了开始。
 
实际上刚参加工作的那一年,我一直处于一种从学生到社会人的转型时期,对一切人情世故骑驴找马以及公司文化里的那些讲究全然不知,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其他的事情几乎毫不关心。
 
马后炮一下回过头来看那家网站,从最初的盈利模式上来讲应该还算清晰,技术和人员都还说的过去,之所以短时间内从云端跌到谷底,一是犯了跟很多同期的中国互联网网站一个毛病,在发展中摒弃了最初的规划而过于追求大而全,中间甚至一段时间从电脑商情报挖来一大堆的高薪人士要做游戏板块,简直有些不知所谓。假使当时能够把公司的优势资源全部专注于教育产业中任何一块业务,那整个公司的发展将是另外一番景象。另外一个原因是人员流动太过频繁,至少在最初的三个月里,造成管理和运营上的思路和策略都缺乏可延续性。当然还有就是烧钱速度太快资金链出现问题,这其中背后又有怎么样的故事和内幕,我就无从知晓也不想知晓了。
 
换到我个人角度上看也一样,如果我能够早半年进入互联网这个行业,后边的一切可能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当然,这都是扯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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