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卡拉机场上空的蓝色是一种渐变的、从蓝宝石到孔雀蓝、再到地面接近蓝绿色的蓝,总之,作为来自雾霾大国的孤陋寡闻之辈,这种蓝色我没在菲律宾见过、没在欧洲见过,当然,也没在西藏、新疆见过。这尼玛是一种梦幻的蓝啊!它让我知道这个地球上不是所有的蓝天都是同一种的蓝,蓝天和蓝天,哪怕它们都是‘处蓝’,也还是都各自不同。它让我昂着头,百思不得其解的快哭了:为什么这地球上还有比西藏还要纯净的蓝色?没天理啊!
我倒不是爱国,就是出于一种本能的自私和占有欲,总觉得当时毛主席要是拿下土耳其,这蓝色现在不就想怎么搞它就怎么搞它,直到把它搞出雾霾来。‘靠,让你蓝!’
因为这蓝色竟然比‘艾派克蓝’还要蓝、因为这蓝色不属于我的祖国,让我有点伤心。为了不伤害民族大团结万岁,我必须客观告诉大家:‘土耳其蓝’再怎么蓝也木得俺们西藏的蓝,那么蓝的深邃、那么蓝的发黑。因此假如要排名世界第一蓝,应该由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爱国主义者来宣布,“西藏自古以来属于中国,西藏的蓝是全宇宙第一蓝。谁不服上来比比?”
当然,全车人几乎都对我内心的澎湃无动于衷,我神经质一样举着手机和相机一通盲拍,嘴里不停喊着:“蓝的一逼!尼玛!”车里的人们也都朝天空看了看,不算被我吓到,但愿没有吓坏车外的土耳其居民。
土耳其,在此之前,我们知道这是一个‘烤肉’发达的国家,但不知道安纳托利亚意味着什么。身处安纳托利亚腹地的安卡拉郊外一下就展现了这个高原的面貌:起伏跌宕的地平线、蜿蜒曲折的公路、极目千里的超级视野!为什么要用上‘超级’两个字呐?这又得提到我们伟大的祖国西藏和新疆了。去过祖国伟大边陲地区的人都知道,西藏、新疆不仅盛产‘高原蓝’,还盛产‘辽阔’。当然,这种‘辽阔’我也见过、也曾被震撼到哭过。
可我们的汽车驰入安纳托利亚的腹地时,我不得不再次红肿了眼睛、热泪在眼里打转转。尼玛!对不起,我又要说脏话了!尼玛,这是何等的辽阔和壮美?我又想起了毛主席,毛主席啊毛主席,您老人家当时怎么不把土耳其拿下来啊?!接着,我又想到了成吉思汗,尼玛,你们当时都打过来了,怎么不朝前再多拿一块地呐?但就算成吉思汗的蒙古帝国拿下土耳其来了算谁的呐?算了,不多想了,好在这种900米左右海拔的‘辽阔’没有‘高原反应’。
安纳托利亚的地面是一副立体的地图,怎么说呐?因为汽车一般在行驶的时候,路边的景色是因透视关系而逐渐消失——在安纳托利亚,这些科学常识快要被打破了。路两边的景观是开启了3D模式,仿佛是立起来的地图,可以看见前面的即将到达的城市、村庄、雪山,前面的景色像是海啸般扑面而来,后面的景色也在追着奔跑的汽车,侧窗外则是超级全息3D银幕。我想,土耳其的牧羊人一定发明不出‘透视学’。
安纳托利亚的地平线处处是电脑桌面的‘文都思’,到处是一颗颗‘诗意’造型的树在荒野上各自做思考状、深沉状、孤独状、痛苦状、发骚状~
由于极佳的空气透明度,由于一层层云的助阵,由于这个没有‘高原反应’的低程高原大开大合的起伏,阳光被迫支离破碎,出现聚射的节奏,起伏的大地像是汹涌的海浪,阳光像是无数盏‘射灯’把地面照射出一片片光斑。眯起眼看,这不是一个地质博物馆的‘巨幕展厅’吗?那么谁是‘巨幕展厅’的守夜人呐?
据说,西突厥人在中亚的草原枯黄之后经过漫长的迁徙来到安纳托利亚草原,他们驻足在这片上天恩赐的大地上流连忘返,我想,一定是安纳托利亚上空的蓝色和大地的绿色让这些流离失所的牧羊人不舍,本来,游牧民族就是逐水草而居,水草丰美处即是故乡。
知识总是告诉我们这片土地如何神奇,波斯人、雅利安人、阿拉伯人、罗马人、蒙古人、突厥人~都曾驰骋在这个超级视野里面,但大地可曾留下他们片羽?当大西洋的季风吹过小亚细亚时,安纳托利亚的每根草和每一片云都感受得到,而突厥牧羊人的后代终于成为这片大地最后的主人。大流士、亚历山大和凯撒们的故事早就不见踪影,早被季风吹的烟消云散,留下一片永远起伏的大地,一片辽阔的超级视野。
在这超级视野的天穹下,卡帕多齐亚的洞穴和热气球;穆斯林的尖塔和祷告声,都会在风中消逝飘散的无影无踪~无论是烤肉还是牧羊姑娘的大屁股,任何人、任何人造的神,都不如这片起伏的大地更清晰、而越来越接近那些远道而来的傻瓜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