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师本生经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王威发表时间:2005-07-07 10:46



大国师本生经

夕颜的故事
王威和卡卡
楼观派的四项低级法术
苏小心
雪村上人的少林寺
侠客行
我爱传说
海豚是什么样的鱼
一个草原帝国的消失
黄金时代的笛声









夕颜的故事


  古代日本因幡道,有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子长成,名叫夕颜,十三岁了,四野里听说闻见她姿容绝代,都一一上门求亲,却都被回绝了。只推说,我家女儿,只吃花草,不食谷物。不适合做人家的妻子。
  中国的王子王威知道了,乘坐着宝帆船来了。
  王威在船上,觉得时间跑的很快。天上云在飞,地下水在流。
  他看着船舱外的风景,明诲不定,不免好奇自己的心意,千里万里的心意。船舱中,王威的床头,挂着的,则是夕颜的画像,这是中国画师在夕颜随自己乳母上香时候,偷偷跟随在身后画的。
  
  夕颜在家里吃着草,自己家中的花草都快被吃完了。
  夕颜在园中跳舞,唱着和歌:
  “世上什么是有常呢,飞鸟川的昨日的深渊,今日成了浅滩。”她已经被感动了——中国王子到来的心意,今天早上,父亲藤原中将当着家人的面,读着一封来自中国的信,信上说到了王威的到来,说到王威的船,说到了王威船舱中搜罗了全中国的奇花异草。
  夕颜的母亲眼泪下来了,执着夕颜的手,为着已经知道夕颜的心意。

  在王威上岸的日子,夕颜在深夜离开了家。她想着在所有人之前,见到那些来自中国的花、中国的草,自然,也包括中国的人。
  夕颜走了三天,一路上,没有逢见人、遇见事。她的木屐坏了,就赤着脚。
  夕颜到了一个小镇,从一户人家门口走过,一个惫懒的乞丐,同着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在地上的草席上嬉闹着,那小孩子头发是披散,又胖又圆,木桶滚动一样的可爱,手上拿着弹弓,肆意的瞄着行人,被打中的人,显然,也不生气,反而上前摸了摸小孩子的头,顺便给乞丐一些零钱。
  夕颜怔怔的站了一会,想,过了今天,我就十四岁了。明年,我也该坐在草席上,不饿的时候抱着一个可爱的孩子,逗弄;饿的话,就吃身下的草席——还有比着更幸福的生活么!夕颜想不出。
  夕颜是这样的想,反复的想,然后幸福的眼泪流下来,面孔也被风吹红了。

  这时候有人看见了夕颜,也呆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妙的少女。所有近处的人,身子都挪不动了,所有远处的人,都往夕颜这边跑。跑近了,看见了,身子也就定住。
  王威也来到这个小镇,他的身后是浩浩荡荡的随从,打探消息的人前来回报,前面的道路堵了。整个小镇都着魔了,诸般解劝,也不让路。
  王威说,有没有别的路。
  王威身边的参谋看了看地图,搔了搔头,说,没有。
  王威挥了挥手,于是随从们拉弓上箭、抽刀离鞘,一路杀过去。
  小镇的人被杀的时候,既不回头,也不疼痛,只是好像永远杀不完。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王威生了气,亲自提了一把刀,加入了杀戮。
  当王威一刀把那个惫懒的乞丐的脑袋砍下来,拿着弹弓的小孩子,大喊一声,女鬼啊。
  王威这时候真切了被围在人群中夕颜,他手中的刀子掉地上了。
  王威走近夕颜,那么的近,近的可以抱住夕颜的腰、搂住夕颜的脖子,咬住夕颜的嘴。

  小镇上所有的人都被拿弹弓小孩子凄厉的叫声唤醒了,他们不约而同从地上捡起石头。
  一会儿,王威和夕颜就被埋在石头里头。

  后来,这个小镇有个传说,一对真正相爱的人,灵魂会上升,各自化作一道青烟,然后在空中温柔的接个吻,风一来,彼此也不多情,也不眷恋,又分开了。
  

                      (完)

王威和卡卡



  有一个谋反的大臣王威被皇帝投入了大牢。
  王威和他的部下无计可施,因为这座大牢的墙壁太厚了。
  看守大牢的牢头有个儿子,名叫卡卡。

  牢头喜欢喝酒,常常在大臣面前喝酒,他并不怕大臣逃跑,因为这座大牢没有门,所以也就不需要钥匙。

  大臣在牢头喝醉的时候,总是和卡卡说话,总是问卡卡,你不想出去嘛。
  卡卡总是反过来问,怎么出去,然后就看着大臣笑。他笑起来有小姑娘一样的酒窝,这让他象一个聪明人。

  大臣有一天说,对啊,你是聪明人,脑子那么好,一定有办法出去。
  卡卡想着,也是,于是就不开心。他想证明自己是聪明人。
  卡卡一次又一次捂着自己的头撞墙。
  一年过去了,卡卡居然连父亲掉到酒缸里溺死,也没有察觉。

  有一天,卡卡拉住大臣的手,坚定的说,闭上你的眼睛。
  大臣的眼睛就闭上,等他睁开眼睛,他和卡卡已经站在大牢的墙外。


  大臣去找他以前的部下,这一次,他终于造反成功,杀死了他原来的君主,更改了国号。并大兴土木,兴建宫殿。大臣兴建的宫殿也许是世界最丑陋的宫殿,宫殿的房子只有一间,房子的墙很厚,有十公里那么厚,王威虽然是个贤明的君主,但是这样的举动,每个人都觉得他的精神有问题。

  宫殿盖好了,王威请卡卡过来喝酒。喝酒的时候,王威叫人把门关上。喝着喝着,卡卡醉了,又醒了。

  王威笑眯眯的问卡卡,我们永远也出不去了,怎么办。

  卡卡说,你闭上眼睛。
  卡卡说,你睁开眼睛。

  王威看了看四周,果然在宫墙之外。
  王威挥了挥手,他布置下的神箭手万箭齐发,卡卡就被射死了。

  王威眼泪流下来,说,其实,我也不想杀你。所以,盖了那么厚的宫殿。

  (完)






楼观派的四项低级法术


  
  楼观派奉老子、尹喜为祖师,主要传习三洞经典。其道法受南方上清、灵宝派影响,杂采众家之长,对诵经思神、行气咽液、炼丹服饵、符箓斋醮等方术皆兼而行之。该派还力主老子化胡之说,常与佛教发生论争。

  这一日,楼观派掌教张角站在终南山上,上观天象,俯察地理,肚子咕嘟一响,把周围的弟子们都吓坏了,以为师尊放屁,然后大家又笑眯眯的看了各自一眼,放屁当然是人不能控制气体嘛。

  张角却知道自己肚子是饿了。张角听自己的太祖师爷说过,修炼楼观派的法术是不可兼修辟谷,修了之后,如果活到七十岁,就会有个大大的隐患,一定会遭天谴,不是给天雷击打,就是活活饿死,化解的法门,必须的得吃三个活人的人肉,或者是把辟谷之术传给自己的弟子,以便把隐患移到弟子身上。当时他年少气盛,那里理会,现在掌教当了几十年,辟谷之术早忘记的差不多了,居然冒出这档子的事情。
  张角正在懊恼,瞪着一双老虎眼睛,上下打量一众弟子,看得弟子们个个心头发毛。

  这时,教门里头的三个杂役,一个叫王威、一个叫李美,一个叫宁神的出列,眼泪汪汪,原来他们都在上清观干满十年,照着旧例,每个人可以习得一项低级法术,然后回家也可,远游也可,就是不许再留在上清观。

  张角说道:“咱们楼观派采天地之精以补我之精,采天地之神以补我之神。因天地之化,以造我之化;因天地之命,以续我之命;天地之气不息,则我之气不息矣;天地之化不止,则我之化不止矣;天地之命不坏,则我命亦不不坏矣。因天地之生生不已以成我之生生不已;则天地之命常新,而我之亦常新矣。对了,我想说什么来着?”。

  宁神三人一起下了山。
  在山下,王威说,师尊教了我幻树。就是从地上变出一颗树。你们呢?
  宁神却只顾着含情脉脉的对李美说着话。他们是一对情侣。
  
  王威很郁闷,看着宁神和李美眉目有情,终于勾搭成奸。不甘心的咕嘟。


  下山的路很长,快到黑森林的时候,天有点昏黄,昏黄的有点好看,李美就把胸脯靠在宁神的肩膀上。
  王威好奇的伸出手指,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李美瞄了一眼,说,这是小猫的骨头,应该是饿死的吧。你看,小猫的小鸡鸡好小,李美从地上拈起一块小骨头。说,师尊教了我一项法术,就是能让小动物复活。
  宁神的眼中充满了崇拜的光芒。
  王威说,多小的动物才算小。
  李美说,猫啊、狗啊、鸡啊,应该算吧。李美便向小猫吹了一口气,小猫就活了。有着漂亮的小胡子,果然是公的。
  宁神说,师尊教给我是让小东西变大变强。
  李美眼神悠悠的看着他,你不是一向很大很强么。
  宁神说,还可以更大更强。对了,师尊给我四项法术,最后咱们都不选的是什么法术啊。
  王威道:“好像是永远不饿的辟谷术。”
  宁神问,你为什么不学。
  王威说,这个名字太难听了。李美点头,就是就是,屁股,多难听啊。宁神说,对,象咱们这样的文化人,怎么能学这么低俗的法术。
  宁神从李美的手中,接着小猫,也吹上一口气。
  小猫变成了老虎,一口把宁神的脑袋咬下来了。跟着又把李美的胸脯咬平了,眼见是不活了。
  王威慌了神,口中喊道,急急如律令。
  一株树就从他脚后跟枝繁叶茂得升起来,把他升到天上去。

  老虎在树下守着,说,你下来。
  王威说,你上来。
  老虎就在树下盘膝而坐,又往地下趴坑,趴出一袋盐,不紧不慢的把宁神和李美的尸体腌了。
  七天过去了,王威饿的树皮也吃,自己的屎尿更是舍不得拉,直接出口转内销。
  老虎虽然有人肉慢慢一小块一小口的吃,照样饿的全身发软,这么固执的老虎,王威没见过。

  十七天过去了。老虎饿死了,显露出本相,原来是掌教张角。张角临死的时候,努力的往树上望,怎么想也想不通,自己为什么当时教的不是别的法术,而是幻树,他什么都算到了,自己变成了老虎,吃了三个人就能变回人,就是没算到老虎不能上树。
  王威连从树下下来的力气也没有了,也饿死了。

                 (完)




苏小心


  春和日丽,马车穿梭彼世此世。
  苏小心,一个困于场屋、十年不第的举人,眼看着大比之年又到,看着街上游人如织,走到那一处,便闻见一声声年兄,不由得雄心壮志消磨尽。大喊一声:罢了,罢了。
  这一日,苏小心离了京城,踏过十方桥,十方桥相传乃是一位瞎眼老僧造建,桥上站着108小石头狮子,一只只可亲可爱。
  十方桥一过,便是真正出了京师,苏小心站在桥上,举目回望,只见山河表里怀抱,帝居巍巍。不由得大叫一声,这叫声,也不知道叫出的是什么,只惊起寒鸦一片,要来壮观离人的心。
  一个猎户从苏小心身畔经过,过去了,重重的吐上一口痰,因为每年在这里,差不多这个时候,多见士子狂嚎者有之,痛哭者有之,癫狂者有之。
  苏小心叫住那个猎户,从口袋中掏出钱来,买了猎户肩头上的一只死狐狸,他思想着自己离乡日久,自家娘子寒窑苦守,这死狐狸若是剥下皮,也该是一件上好的狐裘。
  苏小心手提着狐狸,又走了十多里,只觉得重,天色渐渐昏黄,寻了一间小旅馆,花了些钱,请了旅馆的老板剥了狐狸的皮,枕在自己头上,一时候睡着,一时候又醒来。一时觉得那狐狸皮在,又一时觉得不在。
  到了天明,枕边却睡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子,唇红齿白,容色绝代。苏小心着实吃了一惊。
  那小女孩子一伸手,掩住苏小心的唇,道:莫怕莫怕。她自陈自己名唤苏小小,是这个旅馆老板的小女儿,日常里见得客人往来,早思想要去见识天地的阔大、四野的高低,若不顺遂,便是辜负了人生在世业满愿足的心。
  苏小心问:“为什么是我?”
  苏小小道:“你的名字啊!我是一见你的名字,便有叫上你一声哥哥的心,便有百样百般亲近的心。”说到这一处,苏小小从袖中掏出一把尖刀,往脖子一割,便见一道浅浅的血痕,“你若是不信,你若是知会我的父亲,更若是有轻贱我的心,我就死在这里。”
  苏小心一吓,赶紧紧紧握住苏小小的手,一握便是放不开,放不下,才一低头,苏小小的嘴唇已经高高的翘了上来。
  
  乐莫乐兮新相知,一路上,苏小心软绵绵的有如踏在棉花堆里头,看着苏小小一颦一笑,都是好的,都象一个梦,一时是喜,再一时是乐,又一时,都是喜乐。
  这天地,也不知无边际的走了多久,三山五岳都去过,日月星辰都到手。有一日,苏小小停下脚步问:“你第一次见我那会,却是要去那里?”
  苏小心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恍然道:“家,回家。”
  
  一闭眼,苏小心已经站在的自家的寒窑口,寒窑前,十几个孩子来回奔跑叫喊,喧闹吵架。一个腰粗的象个水桶的女人浓妆艳抹,倚门朝着往来行人抛着媚眼。两人彼此一朝相,各自失声吃了一惊,一个叫喊着:“相公。”,一个叫喊着“娘子。”彼此忙不迭地帮着对方抹去眼泪、擦去鼻涕。
  左邻右舍都靠上来,一口口道:“苏小相公可回来了。”
  苏小小却站在一旁只是笑,和着一众的小孩子游戏。
  从别后,忆相逢,娘子向苏小心说了别后种种,苏小心的老母亲自从苏小心一走,便开始卧病在床,去年刚刚过世,十年中,为了治好苏小心老母亲的这个病,也不知道吃了多少的药,钱,自然是流水价的花出气,不得以,她只得干上倚门卖笑的营生,这家,支撑得一日是一日,门外的那些孩子,都是这些年她的恩客留下来的。
  正说到这一处,门口人群发出一阵狂喊,妖怪,女妖,妖精啊!!!
  苏小心和娘子转过头,只见门口的十几个小孩子只剩下一个,被苏小小抓在手心上,也不知道怎么着,明明孩子那么大,明明苏小小的嘴巴那么的小,却见苏小小一张口,已经把孩子塞进了口中去。
  苏小心的娘子登时昏了过去。
  苏小心怔怔看着苏小小舒展臂膀,打着饱嗝,拍着肚子,肚子中响着的,依旧是小孩子们叫跳奔跑的声音。
  苏小小上前,拉住苏小心的手,呕出一口酸水,笑嘻嘻地说:“我要生了。”然后,只见她软倒在地上,苦痛呻吟,凄声厉号,一缕蒸气从她的肚子中涌出来,慢慢地,一屋子都在雾里头了。
  苏小心环抱着娘子,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握住苏小小的手,苏小小大叫一声,一条龙从她的肚子跳出来,挣破了整个寒窑,载着苏小小和抱着娘子的苏小心,一个龙头一个龙尾,上了青天。
  天上云这边一朵、那边一朵,遮掩出千门万户,重楼烟锁,正是坦荡的大世界,世界是如此的大,苏小心念念起生平,功名利禄都是一挥手的烟云,望着云下的一众苍生,地上一个国大旱,一个国淹在水里头,一个国兴起,一个国败亡,再望着怀抱中的娘子,见着娘子将醒未醒,一滴清泪到底暖和地滴到了娘子的眼眶上,发出好大的清响。


               (完)






侠客行


  
  ——一个侠客的诞生。
  ——第一人称的武侠小说。


  我就是那个叫王威的汉人。
  我写小说。
  我喜欢天马行空,我的故事多多少少都有那么一点耸人听闻。

  马原《虚构》


  塞下曲六首(其一)
  李白

  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
  笛中闻折柳,春色未曾看。
  晓战随金鼓,宵眠抱玉鞍。
  愿将腰下剑,直为斩楼兰。



  一、场景是必要的。



  从天空望下来是一平如诋的大平原。
  秃鹰在空中疾转着,使得大地更加的苍凉。
  一个人走在路上,多少有些寂寞。

  我用酒壶洗着自己的剑。
  当一缕辛辣的液体顺着剑尖而到我的喉咙。
  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大喊。
  ——烟子非。

  我已经走了很久。
  在路上。
  也许是一日,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一生。

  我知道人们渐渐的遗忘了我。
  一个人不论有多大的成就。
  做过多么惊天动地的伟业。
  不管你是立功立德还是立业。

  有一点其实很重要——我们只活在爱我们的人的心里。

  当我明白这一点后,烟子非已经离开我的怀抱好久好久了。虽然仅仅是一抱。


  二、道具也是必要的。



  一个侠客之所以成为侠客——
  我想
  其实和杀猪的也没有什么两样。
  当我们去菜市场,我们用不着努力就可以在人群中分辨出屠夫。
  他一脸横肉,高傲的踞立与肉案之前。
  高高的肉案上踞立着一把油光发亮的杀猪刀。

  我手中有剑。有剑一把。
  每个人都有年少的时候,正如老人伤心常爱说你们也有年老的时候。
  我走过江南,看不尽滚滚东逝的急急流水。
  我手中有剑,恩仇快意,长安一夜花观尽。
  一把剑,
  欺霜赛雪,
  月光下舞动,
  以天地为刀徂,以万物为鱼肉。

  我的剑长三尺三分,
  没有剑鞘,
  没有剑锷。
  短剑无峰,
  斜插在腰带之上。

  当你不想伤害别人的话,剑也不会伤害你。
  当我把师傅的话告诉烟子非的时候,烟子非笑的眼泪都掉出来了。我喜欢她笑时候夸张的样子。
  她脸上的酒窝好象在告诉我——王威,这是个好女孩子。你要抓住她。
  于是他从江南而到江北,江北而到塞外。



  三、关于出场人物的主观能动性。


  路的尽头。荒草连天。
  有间客栈。主人不在。

  烟子非满面怒容。
  她把马鞭子咬在口中,象咬住自己的一头青丝。
  她说辛苦你了。
  我看了看客栈门口四周,只有我一个人。
  师傅说女人是老虎。
  师傅说女人不是人。
  师傅从来就不会说错话。
  我点了点头
  其实我想表达的是——你是在说我吗?
  一个人、一条路,走太久了,难免有时候会表错情。
  烟子非黑着脸嘿嘿一声。
  我也跟着嘿嘿一声。
  烟子非又嘿嘿一声。

  我问她
  ——你是不是嗓子不好。
  烟子非满面通红,无法可想。
  她不知道王威是真傻还是假傻。
  直从苏州花卉大会一见,她走到那里就看见王威。
  一次两次,她就上了心。
  其后是水路,陆路,她到那里,王威也到了那里。
  可他又和那些所谓的好事之徒、登徒子流全然两样。

  我问她
  ——你怎么了。


  四、关于女主人公


  烟子非的武器是弓箭,射箭的女子总是让人诸多想象,特别是烟子非非常的美艳。
  江湖中这样的女子本来就少。
  而也许江湖本来就是男儿的天下。
  武功再高强的女子也只能是一种点缀。
  即便那女子象烟子非一样的年轻、漂亮。

  烟子非也许象一切女人一样有着小脾气。
  只是长期的流浪使得她的性情深深埋藏起来。
  象当年只有十五岁的她埋藏了师傅。
  在天山的雪地里。

  她从来没有向我说及她的过去。
  女人总是唠叨不休,特别是对于自己的过去。
  女人总是喜欢沉湎于自己的小世界里。
  烟子非是个例外。
  所以我常常想着——
  她一定有着一个缺憾的过去。

  她的眼睛很凶,
  虽然我对女人没有什么经验,
  但是这并不阻碍我的眼睛告诉我的心灵——
  她其实是喜欢我的。


  五、回忆之一


  人总有着自己的过去。
  过去塑造了现在的你。

  师傅爱说这样的话
  ——欲知白日飞升法,常在焚香听雨中。
  虽然他从不解释,我也听不懂。
  但不能阻碍我喜欢这句唐诗。
  而也许这句并不是唐诗。
  只不过因为我一直这样认为。

  换句话说。
  烟子非常常爱说
  ——嘿嘿
  虽然她从不解释,我也听不懂。
  但不能阻碍我喜欢她
  而也许这句话并没有什么意思。
  只不过我喜欢。

  喜欢一个人,
  不喜欢一个人。
  需要那么多理由吗?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这样的。
  仅仅需要你的假设就够了。


  六.回忆之二


  烟子非站在花丛中。
  她是那么的心不在焉。
  她走到那朵花面前
  那朵花就失去了颜色。

  也许会有些男人天生不喜欢花
  但不会不喜欢烟子非。

  她的肩膀消瘦如菊
  她的身材颤举如荷
  她的言语清爽如兰

  我心款款的醉倒了。
  第一次来到苏州。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女孩子。

  师傅袖手转过身去说——
  你去吧!
  去找属于自己的天空。
  我看着烟子非的脸庞
  我想我找到了。

  也许我永远不会想到
  师傅转身的时候脸上满是泪水。


  七.突发事件


  那是一个深夜
  无星有月。一地光华。

  我问烟子非——
  你一个女孩子
  一个人
  走夜路
  你不怕吗?

  烟子非嘿嘿一声
  她骑的是马
  我没有
  但其实都一样
  大家走的是路。

  马一声长嘶
  人立起来。
  烟子非有点困了
  她喊了声畜生

  我想她可能是在叫我
  于是我伸出手接住了从马背上滚落的她。
  然后我看见的红唇。
  于是我不小心印上了她的嘴唇。
  于是她不小心打了我一下耳光

  仅此而已。


  八.江湖子弟江湖老


  在这样的僵局中,我们度过了两年的时光。
  她和我的名气越来越响。

  只要你的武功够好
  你能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杀富济贫,比如惩奸除恶。
  只要你的脾气够大。
  有多高深的武功就该有多大脾气。
  比如任性,比如使气。

  后来我的剑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
  ——洗雨。
  她也一样,她的箭羽毛光洁,箭蔟上刻着两个篆字
  ——流云。
  人称“云雨双飞燕”的就是我们。
  我想我们是天生的一对。
  正如她心里想的一样。

  两年里也许能发生很多的事情。也许不能。
  也许我们对于事情是怎么发生一点也不了解。
  我常常看着她把马系在河边,然后一个人呆呆的坐着,想着和我一样的心思。
  那时候我就过去和她的马儿说说话。
  偶尔我也会看看它的牙口。


  九、走过大草原,走过戈壁


  她常常一个人洗着自己的箭。
  她说箭本来就是用来杀人。
  她常常一声不响的帮我的忙。
  比如我和恶人比武胜负已分的时候。
  她常常一箭就要了那人的性命。
  然后我看着曾经鲜活的生命倒在了我面前。
  重重的。

  我不好说什么,
  因为我和她一样。
  常常帮她的忙。
  我总是尽自己的力量把恶人从她的箭下救出来。
  她总是恨恨的瞥了我一眼,
  嘴唇抿的紧紧的。
  然后两腿一夹,
  马已经去的好远了。

  有一次,
  我忘了是在大草原还是在戈壁
  她问我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我说
  我没有跟着你
  只不过我们一直凑巧同路而已。


  十、如果累了,就让我们痛快的把路走完


  烟子非说——
  我一直想知道是我的箭快还是你的剑快
  她站在客栈门口。
  她缓缓的张弓搭箭。
  她常常三箭子母连珠
  很多人明明知道,但就是躲不开。
  她常常一声断喝
  ——追星赶月奔雷箭
  对手回过神来的时候,
  已经重重的倒了下来。

  这时候我看见高高的天空
  天空很蓝
  我想我累了。
  我缓缓的拔出我的剑。
  秋水一泓
  我在秋水之上看见了自己的容颜
  看见烟子非的容颜。
  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
  我看见秋水之上
  已经洞穿我的喉咙的箭
  羽毛还随着风轻轻的摇晃着。
  我看见烟子非急急的跑了过来
  她蹲在我的面前
  她的言语清爽吐气如兰
  她说
  为什么


  尾声、为什么


  为什么
  我的手指慢慢坚冷如冰
  便轻轻的移动
  一颗心就好象要从胸腔里头跳出来
  就象第一次在花市上看见烟子非一样

  我徒劳的想握住自己手中的剑
  现在
  剑在烟子非的手中
  我看着血汩汩的流了出来
  一
  点
  一
  滴
  热烫的滴在我的脸上。
  我看见烟子非努力挣扎着自己的笑容
  她慢慢的软倒在我的身旁。
  我看见她雪白的脖子之上有一道细细的血痕

  天空的秃鹰哮叫了一声
  急急的俯冲到了我们的面前。
  我吃力的挥了挥手。
  秃鹰又一个转折高高的上去了。

  我无法可想。
  我努力的翻了个身
  紧紧的把烟子非压在了我身下。
  她的嘴唇是那么的接近
  可惜我的眼睛看不到

  风瑟瑟的吹过。
  这是一个荒草连天主人不在的客栈。



  (全文完)


  后记;


  这一篇也许是我目前最短的小说了。如果就字数来说。
  写着写着,感觉很好,却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将写出什么来。
  特别是最后那个结局。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小说会不会有人看完,有人喜欢。
  现在已经很晚了,是凌晨三点多钟。
  只是自己倒吃了一惊,这一篇短短的小说居然花了我七个小时的时间。
  好象是在浇花,又好象是在打着一个金首饰。
  慢慢的一天时间就过去。
  慢慢的就抽完了一包烟。

  这样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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