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看我写生活么,写日常么,你看的下去么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王威发表时间:2006-04-22 18:32
给你看一篇,免得你说嘴,以后我只会写大国师阿。
我也可以很老实的写生活滴,写你所谓的现实世界滴。
但是呢,照样还是有本事,让你看不下去滴。
所以就拜托你不要扯淡啦。
你也没有什么资格扯淡。
别把小说当成相对论那样扯阿。




当我们年华老去




  文字象子弹穿墙而过,消耗我们的所剩无几的青春,问题是这样的子弹每次不是一颗,不止一颗。
                  ——题记


  35度的夏天,台风在几天前使得这个城市身受重伤,陈东坐在统计局的办公桌子上,他在眼睛在各种各样的报表上快速的经过,这些充满水分的数字和台风并无两样,终有一天也必使这个城市身受重伤。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陈东也习惯了等待,等待着最坏命运的到来。
  陈东放下老花眼睛,用三根手指轻快的拍打着自己的眼皮,他没想到,2002年还没过去,他就已经老的不成样子,他才55岁,离退休还有5年。他喜欢用各种各样的数字总结自己的现状、过去和未来,这样,那怕是令多数老人恐惧的未来,也成为毫无悬念的东西了。骨质疏松、前列腺增生、糖尿病、心脑血管病、白内障、慢性呼吸道疾病、老年痴呆、肿瘤、高血压,不会更少,只会更多,它们排列整齐,既不恐后也不争先,更不加塞。有时候,报表之上与老花眼镜之下会出现一层透明的气体,气体上面清晰着浮现着他身上各种他叫的出名字叫不出名字血管的图案,有些血管血流通畅直达,有些血管受到阻塞。
  “陈老师,你的电话。”
  新来的实习生菊花在隔着很遥远的桌子告诉他,陈东小心翼翼的戴上眼镜,那怕是象接电话这样的远距离接触,他认为也要有适当的安全防护。比如这副左眼300,右眼400的老花眼镜。
  在走到电话之前一段路,他又会想:恩,有没有人是一边近视一边远视的呢?
  菊花提着开水走过陈东的面前,她的身上有一缕淡淡的卫生香皂的味道,刺激着陈东的嗅觉,他过去的老婆每天起床之后的功课之一就是责骂他,嫁给你有什么用,每天用这样的肥皂,开始他可以大胆的抱住老婆,有效的阻止老婆的挣扎,再后来,老婆连近身的机会也不给他。三十年之后,老婆就这样回来的,附在菊花的身上,他有时候会擦着镜片得意的想。他这么想的时候,菊花就悄无声息的站在他的面前,打开他的茶杯,望茶杯里冲水。
  陈东自从不久前开始修炼真元一气功的时候,便戒掉乌龙茶,改喝菊花茶,那一天,他第一次带了一大包菊花茶走进办公室,菊花就在门口做自我介绍,我是新来实习的,叫菊花。
  是儿子季胜的电话。
  陈东和老婆离婚后,孩子判给老婆,作为父子关系来说,本来应该是父亲对儿子不错一些,事实上,正好相反,季胜有什么事情总是先向自己的父亲汇报一下。
  季胜说话的口气象一颗又一颗迫不及待的子弹。他说他在西出阳关的途中,30辆崭新4500“沙漠王子”豪华车队组成的旅行团,可以看到唐诗的一些景象,敦煌、可可西里、那曲、拉萨的神秘与诱惑。
  陈东听完之后,觉得自己应该发表一些意见,但是他实在找不出象样的意见,在儿子声音停了下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好象正在电话线上行走,一脚突然的踏了个空,他的问题就象只能跟着一起掉下去的另一只脚,他说:“恩。这一次出去要花多少钱。”
  季胜道:“每人10230元。”
  陈东道:“一共几个人。”
  季胜道:“每车四人。”
  陈东马上哑然失笑——自己所有的问题居然都只是为了听到一个遥远而无用的数字,就象在桌面上的那些报表。他换了个问题:“李鱼也一起去吗?”李鱼是他这个天生会赚钱儿子的新女朋友,上次还带到他的宿舍里一起吃饭,陈东觉得面善,季胜得意的告诉他,老爸,我的眼光不错吧,她是今年全国模特儿冠军。陈东用手指啄了啄桌面,啊,我想起来了。陈东记得那次大赛,大赛的最后一个问题——,在美貌、智慧、财富之间你选择什么。李鱼的答案是:财富,更多的财富我可以驭使比我智慧聪明的人,可以使我象迈克杰孙一样拥有随心所欲的面容。
  “爸,李鱼也托我向你问好,我挂了,你需要什么,打我手机。”季胜在那边又快速的报了一遍自己的手机号码?
  下班从单位出来的时候,陈东几次回头,菊花不疾不徐的跟在他的身后,他停下脚步,几次想和菊花打一声招呼,他在单位里都叫她小菊花,叫小花太不象话了,现在是在大街上,哪怕是叫小菊,同样也是个笑话。其实也并没有什么人在乎,这辈子没有人在乎他,只他自己在乎自己。

  这个,陈东一直也是明白的。
  菊花快走几步,那刺鼻的肥皂味又飘荡在他的身边,并好象即将经过。这一带是北角公园,据说是这个城市同性恋者寻找亲密爱人的地方。
  现在是中午下班时间,街上人流汹涌,公园一个人也没有。
  陈东不能再视而不见,他喊了一声小菊,他好象清了清嗓子。
  小菊没有回答,眼睛直视着前方,她的肩膀和陈东保持平齐,却总之先于陈东抵达三十公分之前的空气。
  一家平安保险公司、一个消防局、一间照相馆,一栋未完工的十七层正招商的大厦,四个报亭,一个邮筒。
  小菊和陈东、或者陈东和小菊,两个人还是没有说话。
  再转过一条街,就到了陈东三十多年前分到的单位宿舍,陈东看见两个穿着蓝色的背心的的小孩子捧着快餐盒端在街道的护栏上吃饭,眼睛有点潮湿起来,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伤感,他看了一眼小菊,不,菊花。
  菊花低着头,说——下午,你能陪我到医院吗?我想把孩子打下来。
  陈东想说“谁的。”但马上觉得这个问题没有意思,“几个月了?”又是一个数字问题,这很无趣。
  陈东最后找到另一种方式表达自己的吃惊:“你怎么能这样。”
  当陈东带着菊花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羞愧的抬不起头来,他象陪着小心一样旧话重提:“你怎么能这样?”
  ”难道要我把孩子生下来。”菊花笑容苍白的看着陈东。
  陈东看了看天空,天气很好,他松了松领子,领子胸前全是汗水,在手术室的门口,他的表情比任何人都紧张,那时候的他想,要是自己会抽烟就好了。这时候他又想,生下来,过了三十年,你就会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当然,他什么话也没说。
  走回到北角公园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公园里坐满了人。处处拉着彩灯,还有冷饮摊。
  “我住这一带,”菊花顿了一顿,又说:“要不要喝一碗冷饮。”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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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西门吹牛 
  • 2006-04-22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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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王威 
  • 2006-04-22 1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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