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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姆足15岁了，要嫁人了吧。
时间过得飞快，4年时间眨眼就过，眼看着错姆快要出嫁，过去的一幕如在昨天发生一样。

在一个艳阳高挂的上午，我来到了五道梁兵站探访他们在半个月前刚刚成立的“五道梁民族希望小学”。五道梁兵站就在青藏公路边，门前是一个大停车场，平常拉练的车便是停在这儿。和值班室里的士兵说明来意后，他便指指旁边的房间，原来课室就在旁边。
推开木门，一个个小脑袋纷纷望来。课室里摆了约20张单独课桌，由于课桌及座椅都是为成人设计的，小孩子们坐上去，只能露出个小脸。
由兵站独立出资办的学校，该很不容易吧？五道梁兵站的李站长和学校唯一的老师——三等兵李波，向我们娓娓道来其中的困难。
五道梁海拔约4600米，乃青藏线上一个小镇，这里向来以气候，条件恶劣而著名。由于进驻了兵站、铁道局、气象站，还有一个可可西里自然保护区保护站，使五道梁成为一个规模不小的暂时停留点。各个单位人员的家属、公路旁边开餐馆的开来人员，加上附近牧区里藏民数目，这里的适龄儿童达20个左右。
这儿却没有学校。
向北，往格尔木方向，从五道梁到格尔木约290公里，单向车程约7个小时；向南，往拉萨方向，最近的学校在唐古拉乡，离五道梁400多公里，单向车程10个小时，途中还需翻过5042米的唐古拉山口。只有少数有条件的牧民才能把子女送到学校读书，而其它小孩，只好在家帮助父母放牧或者做家务，直至适婚年龄。
兵站提供他们所能提供的一切。学费、住宿伙食费、校服、鞋子、书本文具、洗刷用品等。唯一的条件，就是让孩子们到兵站上学。但并不是所有家长都同意让小孩子来上学。
学生中有两个是附近牧区里藏民的孩子。当李波要求他们让小孩子来上学时，藏民说：“孩子上学了，那谁来看我们家的牛、羊？”他说什么也不愿意。一次，两次，当李波去了第三次时，藏民终于答应。不是因为他被感动了，而是兵站以每天供应一定数目的生活用水，来换取孩子每天几个小时的学习时间。
在兵站的不停努力下，直到开学，学校共收了8个学生，从7岁到15岁，其中5个藏族，3个回族。他们被分为三组，分别是一年级、三年级及五年级。

希望小学的课程包括语文及数学，还有学习说普通话。我们到达之前，李波已经给一年级的学生们上了一节数学课，黑板上白色粉笔写的“1+1=2”的公式还没有擦掉。接着该轮到三年级学生的语文课。课室的后面如我们小学后面的小黑板一样，歪歪地写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还用彩色粉笔画了彩带，这是老师和同学们共同努力的成果。
忍不住拿出来相机。一个漂亮的大眼睛女孩，对着我的镜头精灵地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又拉着另一个女孩对着镜头做鬼脸。那个大眼睛女孩就是拉姆，她当时9岁，另外一个女孩便是她的姐姐——错姆（11岁），她们的爸爸阿达是兵站上的炊事员。
“拉姆是五道梁最聪明，最漂亮的姑娘。”李波是这样给我介绍拉姆的，不经意地流露出对这个小女孩的疼爱。
接着，拉姆拉着我去参观他们的宿舍。宿舍是由一个杂物仓库改建成而成，10张高低床分成两排整齐地排列，上面是清一色白色的被褥，而且学生们都把它们摺成整整齐齐的方块型。拉姆把我拉到了一张床面前，指了指床，又指了指自己。嗯，我明白的，这是你的床。她点了点头。然后她蹲下来，在床底下拿出一个脸盘。
这是一个蓝色的搪瓷脸盘，上面是红色的花儿。脸盘里有一套用小塑料袋装着的洗漱用品，里面有牙刷、牙膏、梳子，另外还有一个肥皂盒和一条红色的带着花花的毛巾。这时，所有的同学都把自己的小脸盆拿出来给我看，有的是红色，有的是绿色。
“我希望这些小孩子在这里学到的不止是知识，还有良好的生活习惯”李波对我说。
孩子们说小不小，说大不大了，要教他们养成一些简单的习惯也不容易，例如刷牙。开始的时候，李波先是以身作则，向孩子们显示如何挤牙膏，再把白色小刷子塞到嘴里，左刷刷，右刷刷，前刷刷，后刷刷。还要提醒注意不要把牙膏给吃了，那是要来清洁牙齿的，不是糖果。孩子们开始的时候很好兴致，但没多久就忘了。为此，老师又实行了互相监督制，把同学们分成两人一组，两人互相提醒，哪组小同学做得好的，就会受到老师的奖励。
你今天刷牙了吗？
一个腼腆的小男孩笑着向我点点头。

学校还要分批替学校买齐所有的学习用具和孩子用的生活用品。兵站每隔20天会下格尔木采购一次，每次李波都会委托不同的士兵采购不同的物品。光是为了学生们的校服，他们就跑了三四次，找厂家、交尺寸，最后一次才拿到校服。出现同样问题还有学生的书本，小学课本还算好找，但适合这些完全没有汉语基础的孩子阅读的课外书藉，却让兵站的士兵们费了好些心思。
最重要的问题还有师源。既然收了学生，就得有老师。现在李波一人兼所有课程、教所有年级，最关键的是他不会回语也不会藏语，和学生沟通基本靠身体语言。曾经有一个在格尔木的老师上来参观过，最后还是拒绝，理由就是：这儿条件太艰苦了。

半年后，李波打电话告诉我，上级单位知道了学校的事，兵站并不允许办民校，学校只好停止办学。
“学校结束的时候，我们一共收了11个学生。拉姆和错姆姐妹俩也已经学会写自己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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