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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2006年,看到某个少妇的微笑

想想这是不是一个人

想想这是不是一个人
他在我的屋檐下搭起梯子
他在夜幕下的八点钟爬进我的窗子
他穿过我的厨房，我的餐厅走进我的
客厅在我的柜子里胆战心惊地寻找什么

想想这是不是一个人
白天，他在十几米外的工地上劳作
他可能也曾梦想过“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他也为自己和家人而活着

真担心他跑得太快跌断了腿或胳膊
真担心他咚的一声跳下去摔死在那水泥墩子上
真害怕他调过头来给我这个对着这个时代意淫的人就是一刀
真害怕他此刻躺在他的床上为刚才不小心弄出的响声懊恼不已


最理想的读者

最理想的读者
是我们的儿孙
不，是那还没到来的一代代少女和少妇
要等我死后
我才能侵入这些美好性别拥有者的梦

在山腰上

有史以来，从青龙砦这个山凹里繁衍的那些人
他们是些什么人
他们怎样地过完他们的年华

在山腰上，有一个狭小的三角形的洞
野兔很知道用它来对付敌人
它们在这里躲藏了一代又一代

我曾坐在这里想他们和它们
然后，我想到我和我周围的人
现在，我在几千里外的另一个地方
想我曾想过的这些

那么碰巧的五分钟

1991年夏天，在秦岭火车站的月台上
那个站在祖母身边的小少女
脸庞和双眸所呈现的美
还有谁遇见过、珍藏着、寻找着

存我一说

卡瓦菲斯，我不反感你书写的那些性关系
但你不该反复提起那些伤感
你的自恋，有时候让我满腹狐疑

在黔香阁

在等候电梯上来的那会儿
我就逮住了她
优美的四肢，高挑的身材
然后是丰盈的臀部
它们收缩我的形而上
拽扯我的形而下

哪知她一转身，我便又看见了都市人的白脸庞
我把一口气长长地吁了一吁
我把我摁灭在那面玻璃似也平坦而且冰凉的地方


公元2006年,看到某个少妇的微笑，人生虚无主义者忽然遐想

比较起来，女性更应该培育自己
简洁明快清朗的气质
一副端庄与活泼交融的面容
多么相称于一个磊落的内心
你们，总归得像那个总是盘起金色头发的乌克兰的尤里娅·季莫申科
才好


更正

写给你的诗
并不像看起来那么单纯
那么富有锦绣般的质地
事实上，它混合着
我的脆弱，色情和神经质的汗味


她和他

她的眼睛偶尔湿润
像雨后枝头的两朵花蕊
她的微笑干净且美
像是他的封地上四月的斜晖
她把他拉住，拉近
像暮色碰着屋檐扑进窗棂
她的身体像是海滩上白色的沙
他像一个怯怯的孩子要来玩耍

致小J

婚礼这种世俗的欢聚
一定有悲痛潜伏
好比有时，我们摆脱日常生活的追赶
偶得片刻闲暇
内心忽然闪出的一个身影
也会使得我们紧闭双眼，别过脸去
我害怕明白这之中更多的真相
怕它像强悍的探照灯扫在内部的夜幕上
我只把女性的恸哭和微笑
看成终极
在有白昼和黑夜的尘世里
我是多么地不能

2007.1.14-22 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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