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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丽和着高贵

十五岁那年盛夏在家中夜读，油灯昏黄的光芒
照见地上似有一匹青绿的玉米叶子
你伸手想把它拾掇起来
它却似乎在朝前移动。俯着身，你跟了一步
再伸手，它突然加速窜了出去
你惊悚地抬身急退、大喊。那是一条本地常见、无毒的菜花蛇
你后悔你仅仅一声叫唤就引来了邻居
那人在墙缝里将它捉住，放进了口袋，最终卖给了城里的餐馆
昨天的宴席上，一盘蛇排让你陷入追忆
你当年的后悔完整地浮现出来，那么晶莹剔透

竹篙中学，高中部的大楼对面是初中部的大楼
一个清秀而桀骜的小女孩常在那里出现
一下课，就可以伏在栏杆上望她
静静地望她，你感到内心愉悦而安宁
后来，连你行走时手的放置和甩动都和她如出一辙了
可她那种自我具备的神情，你却学不来
很多年了，你都还在羡慕
20年后，你又在朋友的合影上看见了它
在一个西安女孩那么相似的面庞和体态上
它仍愉悦了你的眼睛和胸膛

2006年7月11日，一场内心的摇动开始绵延
激起的痛苦那么真切剧烈，又那么缺乏根基
她在咖啡馆的桌子前翻开你的诗行
她从办公楼里出来的神色，并没有你期待雀跃
你颤栗地扣握紧她瘦硬的手指
你摸了摸她的耳垂，心里在叹息
你蜷起身躯，蹲在夜晚院子里的树下咬住指头哭
你们相互勉力地维持住了各自的体面，终于绕开了情感的大应和

2007.2.19-24

乌鱼考

得道成仙后的第一年，他到了洛阳
常盘亘于酒楼、茶馆、饭铺
吃吃喝喝，任意留下仙迹
还在丽春苑，调戏过青楼女子白牡丹
他的器官很长，绕腰三匝，常当成裤腰带
他更爱颓然躺倒在渡口的青石上
向年轻貌美的妇女显摆它的美妙

观世音知道后
就化身为绝色美人
坐在船上
声称死了男人，自己要改嫁
谁用银子砸中她，她就嫁谁

跟一个普通男人没什么两样
他也去了，同样是银子砸光了也不中
他就掏出他那火麻绳索般的家伙
作法飞将过去

观世音就等这个
挥起扇柄头，把它几乎连根地截断了
落在水里，还能游
菩萨担心他来打捞
便又把那扇子伸进河里，搅了几搅
那话儿变成了一群乌黑的鱼

越明年，吕纯阳遮颜再过此滩
见舟中有一美妇人，他仍习惯性地在下面掏了一掏
然后满脸通红，神色讪讪。而船家，兴奋地指着水中窜来的一条鱼
啧啧称赞其味如何地鲜美。他们已把它命了名，唤作乌鱼。

2007.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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