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自己的情书 之五 沉缅•时光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小玩意发表时间:2008-03-20 12:44
MY DEAR,
坐了9小时的汽船,今天我到了蒲甘的娘乌镇(Nyaung U),一个发音听上去很有乡土气息,事实上也是一个很小的小镇。

背着包,从码头出来,走在两边尽在参天大树的土路上。尽管那些忙碌地接载刚刚下船游客的马车、小汽车扬起漫天灰尘,我还是立即爱上了这个地方。一向对于这种只有一条主干道,旁边是几条弯弯曲曲的分岔路的小镇有着莫明的好感,无论去到哪里,总能碰到认识的人,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有乐同享,有问题便集体去解决。

在这里,我不需担心会迷路,只管埋头走路便是。

这趟行驶在被缅甸人称为母亲河的伊洛瓦底江的旅程可算愉快,那可是票值27美元的快船呢!而需时16小时的慢船则只需10美元。所以,聪明的你肯定能猜到,这条船上除了工作人员,乘客清一色是外国人。

一路上,震耳的发电机声由始至终不停歇地响着,船沿着黄色的江水缓缓地从北往南顺流而下。这期间只短暂地停泊过两次,第一次是在一个地方上客。至于是什么地方呢?想不起来了,你知道,对于这类事情,我向来没有什么记性。在上客期间,一群头上顶着一篮子香蕉和薯片的学龄儿童及妇女冲入浅水中,吃力地走近船只,向乘客们兜售他们头上的商品。船只停留短短几分钟就要离开,他们的眼神是那么迫切,不停地叫喊着。他们一手扶着头上的篮子,一手划水,力求让自己更靠近船只。水,一直漫到他们的腰部。这个时候,有人从船上扔下钱,薄薄的纸片掉到水里,浮在因为船的离开而涌起微浪的江水中。眼明手快的孩子抢到了钱,便把香蕉向上一抛,接住了。也有接不住的,便引起船上船下的一片哗然。船已经离开了简陋的码头,这时候,孩子们不再叫卖头上商品,把头上篮子交给旁边的妇女,转而摊开双手,大声地恳求着船上的乘客给点糖果或者零钱。

我一直站在一楼的甲板上看着,一楼和二楼的甲板上挤满了拿着相机拍照的乘客。看着水渐渐漫到小孩子们的胸口,他们没有一点退缩的意思,依然向着天空张开双臂,头极力地仰着,表情越来越痛苦,叫声越来越大。突然间哗声四起、水花四溅,我猜可能二楼有乘客扔东西了。果然,几秒种后,楼上扔下一根像是香烟的物体,只可惜没被小孩子们接住,掉入了水中。两个男孩迅速地游了过去,把东西抢到手中。无论是船上还是船下,接到东西还是没有接到东西的人和小孩,都露出了欢快的笑容。

这段旅程,给我感受最深,是这儿随处可见的笑容,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这是一个贫穷的国家。我后来在网上查到一些数据。据联合国估计,缅甸人均年收入不足200美元,是世界上最贫困的20个国家之一。与其相称的是,在透明国际公布的全球最腐败国家中,缅甸荣居榜首。可是,平和的内心,由衷的微笑,都是我们所欠缺的,他们送给我一份极宝贵的新年礼物,这么宝贵的礼物,我要与你分享。

离开码头,船继续它的旅程。河岸两边一直伴着翠绿的稻田,随着微风摇摆的绿树,还有一间间用茅草搭成的房屋、木栅栏、狗与放羊的小孩。每个见到我们轮船经过的小孩,都向我们挥挥手,露出雪白的牙齿,向着我们微笑。“欢迎来到我们并不富裕但温暖的家。”

在来时的飞机上我已经看到,绿油油的稻田被田垄分成一块一块,就像一件绿底格子衬衫。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你穿衬衫的样子,也许永远都不会见到。不过,我完全可以想像得到,一定帅气十足!这种绿,是有层次的,从树木刚刚发芽的嫩绿,到成年时期的墨绿,再有经过尘土洗礼,被盖上厚厚一层泥土的灰绿……我始终都搞不明白,在满眼所见的绿树下,那些铺天盖地的黄、红泥土是从何而来,为什么它们依然每天出现在眼前,肆意地涌进我的鼻腔,让人直打喷嚏?尽管这里到处都被绿色的树木所占据。绿色代表着生命,也代表着活力,这也许预示着这些善良人们的未来,但愿他们的微笑不是苦中作乐的微笑,而是一种对生活幸福满意的灿烂笑容。

有些被忽略掉的事情一再被提起,那是我们不希望它们被彻底遗忘。

太阳慢慢地地从西边下沉,这里的日落相对地早,大约4点半就开始,6点前天就全黑了。小镇上没有所谓的夜生活,充其量也只有那些为游客而设的众多CAFÉ & RESTARURANT整晚亮着闪烁的灯光,使人看不到深遂天空中的繁星。而我却喜欢光顾当地人聚集的茶馆,一杯温热、甜滑的奶茶,一碗捞面,早已心满意足。回旅馆的路上总喜欢仰着头,看看天上的繁星,不够多,却足以让人感动。但愿你在我身旁,一齐仰着头,寻找属于自己的那颗星。

旅行的意义不在于去了多少地方,走了多少路。它在于出走,离开熟悉的环境,看看这个世界某个角落的人们,看他们的生活,嗅着陌生的气味。只有一些事情是不变的。越是贫穷的地方,越能看到随意熟睡的人们,就算在马路中间,也能睡到七倒八歪的小狗,还有不变的微笑。这里的人真的很爱笑,尽管笑起来总露出一排因为嚼槟榔而染得一口“血牙”,看着有点恐怖。穿着妈妈做的长花裙,不停地与睡着的狗狗打招呼,还有总是张开笑口的人们。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其实可以很近。

我想家里的亲人了,也想你。

送你一首网上找到缅甸儿歌,与你分享我的感动。

晚霞笼罩着伊洛瓦底江,
活泼的海鸥展翅飞翔,
啊,它们飞来飞去尽情歌唱,
啊,它们自由自在多么欢畅,
静静的江水向东流,
只有那歌声轻轻回荡。

海鸥啊,海鸥,
你那婉转动人的歌声,
搅乱了我那平静的心房。

看晚霞映红了伊洛瓦底江,
这是多么美好的时光,
啊,海鸥飞来飞去尽情歌唱,
啊,海鸥自由自在飞翔……

2008-2-7 @Bagan, Myanm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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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小玩意 
  • 2008-03-27 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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