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被大孩子欺负,抬头时,看见姐站在教室的后窗外,虎着脸,瞪着眼。
还是小学一年级,放假的时候父母上班,哥姐带着我在家做作业,姐说,小弟你快写,你快写,写完了我们带你去中学那边儿玩儿。
二年级暑假吧,在奶奶家的炕上,跟姐吵架,气急用腰带抽了姐一下,姐哭了,窗外,白云遮碧草,黑狗撵黄鸡。
不记得什么时候了,妈让姐吃药,姐姐接过药,往嘴里一扣,一仰脖就着水喝了,拳头却攥着,妈让姐伸出手,掌心处放着那片药。
四年级的那个寒假开学后的某天,正跟妈吃饭,姐一推门进来,说妈我回来了,然后哇的哭了出来,褪下棉手套,手背上紫黑色的冻疮,小指关节处露出骨头的白色,妈抱着我们俩三人恸哭。
五年级的时候,每个月末哥和姐回家的时候,穿着那种肥大的迪卡布校服,留着齐耳的短发,站在锅台旁边给妈和我讲学校里的故事,叽叽喳喳。
初中某次,陪母亲和姐进程,回家坐火车的时候我自作主张地从站台的一个豁口提前进站上车去占座,没有经过妈和姐的允许,后来姐和妈上车后,妈坐在我占的座位上,姐躲到车厢连接处生闷气。
高中第一天入校,姐跟她的同学来接我,她的同学直直地走到我面前,问“你是XX的弟弟吧,一看就知道”我傻傻的点头,姐在旁边笑。
高一某天傍晚,在教室里偶然望向窗外,看见对面的教室旁边,姐正靠着墙跟她的同学聊天,夕阳照在她的额度上,闪起一片金黄。
高二的时候学自行车,中学的操场上荒草很高,我一圈一圈不知疲倦的绕着操场骑车,姐在篮球架下拿着大个的收音机看着我。也是那年,青春期开始长身体,姐一边比划着一边跟妈说,小弟一周个头儿就超过了我这么多,随之我的饭量剧增,吃饭的时候,姐一边笑着踢我一边说,你还吃你还吃你都已经吃三碗了。
高三那年,在家洗完了头,爹开始满世界找剪刀,姐塞给我10块钱笑着说赶紧走赶紧走,爹找到剪刀就来不及了。
复读那年,午休的时候,姐来学校看我,宿舍的栅栏外长袖如风。
考上大学那头两年,姐会揽着我的胳膊在闹市里转,碰上认识的问姐说这是你对象,姐骄傲的说这是我弟。
转眼的功夫,姐嫁了人有了女儿我也结了婚,姐在msn上跟我说,小弟啊,我一闭眼你就是念书时候那个孩子的样子。
姐夫说你跟你姐不是一般的好是真好我能看出来了。
姐来北京我去车站接她,她下了火车看着我第一句话是哎呀妈呀你咋这像哥呢。
三十岁,姐发来短信说,小弟,三十岁,是个结束,也是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