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之独自旅行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阿飞姑娘发表时间:2008-08-26 13:47

“我们又回到西贡了,用了14天的时间,只是很简单的游历了湄公河流域。她比我想象的大多了。其中主干的宽度达到1-2公里,支流密集,岛屿无数,每个小城或者小岛生活迥异,很多时候我们都在船上,小或者大的渔船,去看,去听,去学习,现在我们已经可以用越南语和本地人进行简单的交流了,这让我们很舒服,也很亲切。可惜,我们马上就要离开了,真是舍不得,真的!!!!!不过我想以后还会回来的。
对了,向大家简单的描述一下这4个月我们是怎么过的。首先是依靠一本关于越南的旅游书,确定我们的路线,然后做本地的汽车,或者船,条件比较艰苦,但是所花的钱只有旅行社的三分之一(多数游客还是通过旅行社来安排,越南的旅游业要比中国发达的多)而且也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用心感受到这里的人和生活。我们非常的享受这些!
每到一个城市或者小镇,先背着大包找旅店,平均30分钟左右,比较,砍价,一般都是50到100(RMB),但我们住的全是10到20的,这样就省下来很多钱为了继续。然后到处去转,近的租自行车,远的租摩托,去看不同的民族,听音乐,聊天。在一个地方平均3-4天,如果舒服,就多住几天,然后下一个。基本上就是这样,细节就多了,讲不完。。。。。。。”
这是2005年5月,L给一个朋友写的信。这位不甘寂寞了的朋友把信公布在自己的博客上。没有人注意到这封信。除了我,和山东烟台的一个摇滚爱好者。他在他的黑色色调的博客引用了这封信。当我试图通过连接进入他所给出的L和法国女友的博客时,那个连接却早就没有了。我猜想L从来不愿意别人介入他的生活。他固执地保持了自我世界的封闭和完整。2008年8月16日下午3点19分,我再次见到L,我们在文林街一家咖啡店坐了一个小时。他只把他温柔的目光投向即将满一周岁的孩子。那个下午我保持了缄默,我尽量不去看他的眼睛和脸,惟恐生出憎厌之心。也许那是我们相处的最后一个下午。 “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他这么说。我就明白,无论时光过去多久,我们之间依然隔着万重沟壑。而他也不曾爱过我。
2006年春节,我来到了湄公河畔。我并不知道L在此之前已经来过了。

在昆明的酒吧里遇到了一个欧洲混血儿。EDDY太帅了,而且歌唱的很好,我们在台下看他唱自己的歌,还有大门的歌。连续三个晚上,我都坐在那里,看着他。
他的女朋友是一个纤小优雅的欧洲女孩,也很美丽。他们的身体发育很成熟完美,他们相互亲昵着对方,协调度也很好,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爱情。也许欧洲人的比我们懂更多关于爱情。他们比我们更早懂得享用身体,欲望和情感。他们会翩翩起舞。
多么希望,有过甜美的,鲜亮的,理直气壮的,光明正大的,爱情啊!
而不是和幽暗的、决绝的青春联系在一起。
我时常惊慌失措,因为不能适应这个世界。你也没有放松过。亲爱的,我们彼此相象,喜欢同样的事物,却过于简单,过于脆弱。我们无法相濡以沫了,我们的冷漠来源于,我们自身的软弱。
罗伯-格里耶死了,他的妻子,曾经在新婚时写过日记:那一夜,我们疯狂做爱.
我辗转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寻找一面镜子。我对EDDY说,因为我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如果镜子碎了,我怕我也会不存在了。
不,EDDY说,你是你自己,你并不依靠着镜子存在。(他的栗色长发多么柔软)。他说,你还没有懂得生活的意义。
是的,我并没有和他一样,已经游历过那么多的地方,遇到心爱的人。我不曾了解,欧洲,巴黎,阿姆斯特丹,印度和柬埔寨和那些南部海洋上的岛屿,我是不懂得生活的意义的。对我来说,一切刚刚开始,我还什么都不曾拥有,我如此贫瘠,如此自由。EDDY非常好看,我看到他的眼睛,然后避而不视。我喝了点酒,任何一个人对我说话,我都会笑个不停。我一直笑,充满了幸福感。
醒过来听到窗外的雨声,那样的湿润是我熟悉的,那样的淡淡的哀愁和幻灭,也是我所熟悉的,那是我的南方吗?


我一个人到了洱海边,辽阔的湖面,波浪翻涌。风迎面而来,我在心里默默说,我想念你。
只有我听到我自己的声音。从来如此。从来我的旅行只是一个人。从来没有爱人。他们说,那天晚上,是七夕。我在陌生的地方,古城里有黯淡的路灯,和喧嚣的歌声,我去了L常去的酒吧。在那里,他和常常他的朋友们飞叶子。他有那么单纯的爱好,足以让他对生活产生微醺的幸福感。我坐在角落里默默喝酒。老板娘扫了几眼我这个面生的不速之客,并没有过来打招呼。当我走出酒吧,走在雨后的石阶上,一个女孩子在后面叫我,她说,她听过我们的歌。

我穿那件很宽的紫色衬衣,长,又宽。
我说,象不象你?
你说,象。

我是故意模仿你的。九年前,我模仿你做了一个摇滚乐队,九年后,我模仿你的样子微笑,和穿同样长同样宽大的棉衬衣。

每当夜暮来临,我就在朋友的客厅里入睡了。那个客厅仿佛是我的家,我自己租来的昂贵的房子始终空空如也,连宾馆都比它温暖。我始终无法在那间房间里注入我的气味。那些卑贱的感情,那些不值得的感情,无时无刻不在困扰着我。我们的痛苦在于,我们不能为爱情去死,却必须用唱歌来代替生活本身。有时候我们不免惊诧于造物的精确,它让我创造出那些哭泣的歌曲的时候,它无时无刻不让我为这些早逝的才华付出代价。

怀着一种隐忍的,乌托邦的幻想/信念/爱情支撑到现在,我以不可为而为之的心态,维持一个其实已经岌岌可危的乐队,它随时会死去。它用一种卑微的存在,战胜了死,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痛苦。我是无法描述痛苦的,因为痛苦不合时宜,不合情理。
而我们以失败者的面目出现,我完全经受了强人们的打击,却无法承受他的漠视,那些事不关己的微笑。也许那是我们相处的最后一个下午。他只把眼光投到一岁的混血小孩子身上。我们之间,隔着万重沟壑。他的善意很快透支。“因为我也有自己的生活。”他这么说。
我见过无数蠢才,最笨的是我本人。很多年前,无声地和摇滚铁托们站在一起,就已经一眼看穿了他。我带着怎么样的爱,怎么样的蔑视,古怪的念头去爱一个人,如何带着这些顽固的念头坚持下来?当我一意孤行,离开乐队,孤身一人来到他在的城市,所有知情的人都知道我做错了。

我知道如果我继续写下去,我将会憎恨这些我深爱过的事物。所以,一切都只能到此为止了。一切的失落,期待,悲伤的等待到此为止吧。或许我们不应该请求不应该的怜悯和垂怜,发展出过于复杂和曲折的感情。在看待同一样事物,我们不可能包含同样的怜悯和情感,我们非但不能心心相印,而且完全不能够沟通。
和他说话时,我一直不看他的眼睛,惟恐他的形象还会再次烙入心中。惟恐这些不得体,不合理、不值得的爱继续下去。在他离开的时候,那个10年前的念头又闪回过来,象在小说里反复描摹的,我从窗户跳下,先他而离开。这样我就永远不会在他离开后痛苦了。


那个晚上,我没有睡着。他讲到他的过去,他讲的很少,但是我知道,他的一生并不打算这样和人倾述衷肠.他越讲那些令人感动的往事,我就越发不爱他。我知道自己已经下决心不再爱他了。只是也无法和过去清晰地说声告别了。剩下的日子,都要靠自己一人去打发,何等孤单!房间象坟墓一样。整个夜晚,我都只听见他的声音,他所有的声音,所有的声音都是关于他的,一切细微的声音我都听得见。而他并不在场。最后窗户透出了些亮光。在有亮光之前是漆黑一片的。我终于疲惫万分地睡了两三个小时。

10年前,当爱上圆明园最早的吉他手的时候,我无非爱上了青春期的叛逆和自我放逐,爱上了那个完全听从内心的、封闭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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