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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

　　夜风是多么的凉爽
　　掀动着纱帘，而棉帘
　　没有掀动，它没有
　　那么大的力气。
　　对于热带的居民，
　　我正在享福，而对于自由
　　我正在受难。十字架
　　是隐形的。或者浅薄地
　　描在门板上。
　　我在索菲亚教堂的回廊
　　见过。是海参崴的一个人
　　画的。靠着这个模仿，
　　他赚了一笔。而鲁布廖夫
　　有无这样的好运？
　　夜风吹着他，也吹着
　　彼特拉克，兴凯湖边的
　　辣椒、茄子和苇丛，
　　吹着我的少年。
　　我在夜风中穿梭，
　　哪里想过所谓的今天。


誓词

　　我的血是不值钱的。我的肉
　　是不值钱的。我的灵魂是不值钱的。
　　只有钱是值钱的。只有钱是有意义的。
　　但是我就是不追求钱。我就是
　　不想与什么钱构成什么意义。
　　如果这里可以加注，那么我就加：
　　在特殊的年代里，钱可以等于权，
　　可以等于所有我不喜欢的东西。
　　比如暴虐，比如黑暗，比如秋雨。
　　

农场

　　水泥路顶替了泥路，
　　铁皮顶代替了瓦顶。
　　哪里还是我的五连？
　　我不认识陌生的脸，

　　不认识豆田的废墟，
　　蒲棒包围中的旗台。
　　门窗破损仿佛百年，
　　其实，不到十九年！

　　两个幽灵杂草之间
　　游荡。我摸着记忆，
　　杨铭陪我摸着记忆。
　　我告别，不必眷恋。

　　眷恋秋山如同花帽？
　　瓢虫摇摆如同秋千？
　　涸塘卷起灰尘之雾，
　　无所谓的天方夜谭。


打气

　　不要不安，懊恼，不要颓废，
　　自暴自弃，不要抱怨不公，要
　　愉快地忍受，愉快地接受。
　　哪怕心里的痛苦一千万吨，那么
　　脸上的笑容也应该是一千万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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