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拉卜楞一共拍了八个卷,五个黑白,两个彩色一个反转,(反转到现在还在冰箱里没冲)从大伙的反应来看,我运气还算好。这张算是我最喜欢的一张彩色。再贴一小文,是回来写给报社的小游记,编辑们特意强调写得个人化一点,但终究不是网络,宗教是敏感话题,写得比较拘谨。
不简单的生活
久困于闹市,难免心浮气燥。我没有大隐于市的修行,便想出去走走。
假期有限,腰包不丰,难以远行,当甘南这个地名一闪现,我便没了其它的选择。从上学时就想着那里,工作后也几次与并不远的甘南擦肩而过,而网上结识的的海内外摄友一说起甘肃,也总会打听起拉卜楞寺,一来二去,心里便觉得欠着那并不太远的草原一个约定似的。正逢正月十三那儿有盛大活动,再不去,自已都没法给自已一个交待。
主意一旦打定,行动起来便简单了。正月十二一早,背上装有相机、脚架的大包,从汽车西站花二十多块钱上了长途车,中午在临夏换车,下午我就站在了夏河县的街头。在那纵贯县城的大道尽头,离我不过五百米,就是传说中的拉卜楞寺,黄昏中依稀可见红楼白墙,也许是因为温度比兰州略低或是因为别的什么,我竟然微微颤栗起来。
翌日即是晒佛日,这是拉卜楞寺一年中最热闹的日子。晒佛的那座小山坡在县城西南侧,山不高,爬起来却颇有些气喘,夏河海拔3000多米,很多外省人来了都有高原反应。在山顶上看着初升的阳光一点点越过对面的山坡,透过松树苍老的枝杈,又缓缓让山下的金色贡唐塔浸在夺目的金光里。上午10点下得山来便已处在人海中,节日里的藏民服饰极尽华丽。两个蓝球场大小的佛像被平铺在山坡上,众人仰视,顶礼膜拜。晒佛是甘南摄影题材里的一个经典场面,周围快门声响成一片。
置身于藏民中是一种新奇的视觉体验,每一张脸上都涂满太阳的笔迹,你无法想像这里离兰州仅仅240公里。面对大批携“长枪短炮”的中外摄影者,他们是友善的。但无论是微笑还是抗拒的,那一张张友善面孔后仍然明确地告诉你,你是闯进来的外人。以观光者的身份是无法进入他们心灵的。在宾馆里和我同居一室的是个和我同龄的藏族乡村教师,从玛曲来探望出家为僧的哥哥。聊了没多久,小伙子便兴致勃勃地教我藏语,一晚上下来竟也能念顺藏文字母。他的名字汉语音译写法是“乡曲”,和大多数藏族人一样,他眼神清澈而凌厉。我问为什么这儿的人生活简单却看起来挺快乐,他反问:“什么是不简单的生活?”
从“晒佛”到“洒圣水”到“跳神”,宗教活动一个接着一个。天下起了小雪,白墙白地中,僧人与上香者忙忙碌碌地做着法事,摄影者们忙忙碌碌地东张西望四处取景,这是两个世界,在这个特殊的季节里交汇,尽管有些孤单,我还是庆幸一人上路,在这里,你需要专注地倾听。
小宾馆里的服务员工作起来热情而笨拙,不太理解为什么住两个客人就非得要用两个脸盆。要不是终于在路边找到了个河南人开的小小饭馆,我真没有勇气天天面对那总是做不熟的羊肉和面食。住了四天后,我还是思念起兰州可口的饭菜和碧蓝的室内泳池了,正月十五晚拍完最后的活动,早早去车站订票却还是扑了个空——前几班车票早都被急着返兰的游客订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