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妈妈打电话告诉我了,18分钟内,美国的国贸大厦被两架飞机自杀式撞击了。她的声音失去了往常的平静。一位母亲在自己的女儿面前表现出慌张,是很少见的事情。
我在广州,可我住的地方最能够联系上世界的脉搏的只有网络。打开电脑,拨号上线,未果。系统不知又出什么问题了,只得作罢。想到今天还要四篇文章等着写完交给编辑,就早早上床睡觉了。
早上醒来,鬼使神差地下楼买报纸。附近的一个报纸亭里面的《南方都市报》和《广州日报》已经卖完了。于是我心里惊慌起来,连忙跑到另一处报亭。幸好,还有《南方都市报》,还有《羊城晚报》的号外。我拿起一份号外问老板,这个多少钱。老板说,别人卖五毛,我不收钱,送给大家看。这么大的天灾人祸啊,报纸卖得再好又能怎么样。我扔下一块钱就跑了,准备去附近的超市买早餐。但忍不住翻开报纸,标题耸人听闻:《美国遇袭,估计超一万人遇难》、《天哪!人们从摩天大楼跳楼逃生》。还没走到超市门口,我就已经双腿发软,仿若再也无法举步。这是阳光灿烂的大街,这是九月十二日上午九点半的广州,人来人往的热闹,八十多层的中信大厦仍骄傲地折射着阳光,而我,面对着一张报纸,险些落泪。
心跳比脚步还快,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住的地方,拼命地拨号连上线,拼命地打开网页,新浪、网易、雅虎、TVB、文汇报、纽约时报、南华早报。一样的报道,一样的触目惊心。我忽然静了下来,其实我需要的是知道更多的死难者么,是知道谁在后面策划的么,是知道大家准备跳出来欢呼或者落泪么。我打开了QQ,有编辑马上问那个介绍时尚的文章写好了没有,我说很抱歉,我没有心情去写了,看了今天的新闻,我在大街上双脚发软,险些落泪。她笑了,她说她没有那感觉,只听见一个女人在絮叨她的心事。我说女人总想到自己的心事是最重大的了,但有时也会因为历史大事而忘却了自己的那点事。她马上反驳到是因为女人可以每天自杀一个,这种事情不能每天发生一个吧,这是宿命。别担心,没准世界大站就快开始了。我也不甘示弱地说道,战争我没有办法去谴责,那本来就是太厚重的历史。但这种事,我更看重其中的人,他们原本无辜。五角大楼里的人是把自己的生命献给国家的人,但国贸里的,都是普通的人,不管是C什么O,金领白领,还是清洁工电梯管理员,都是有家有室,有父母也有子女的,也有亲密的爱人……就算命运是人一手造成的,但这样的命运,岂是普通人所能承受。编辑很宽怀地安慰我,不用你帮他们想,你不如操心自己。说到这种地步,我也没有办法说下去了。这位编辑是个非常有名的写手,在北京过着一个月只需要交十四块电话费的生活,因为她丈夫的爸爸是某干部。她一直很爱护着我,虽然她非常年轻,但她懂得如何关爱人。可这一瞬间,我发现我没有办法再说些什么,那是她的观点,我没有办法去反驳什么,就像刚才另一个朋友,某网站的新闻编辑转给我一个网址:美国恐怖事件 全球IT经济动荡,xx网关注美国恐怖事件最新进展,我说我没有心情去看,我心里很悲痛,他马上给我回了一句话:扑通。我该怎么说,我是泛爱主义,我是基于人性的关怀,我是关注同为地球生命的人……
干脆关掉QQ,去看新闻和论坛里的发言。新浪的坛子里可能是最热闹的了,有人说,美国在施行苦肉计;人说这回美国爽了吧,是我,我还想去炸自由女神呢;有人说,中国人的劣根性是自私,没有自己的亲人就幸灾乐祸;还有人在说以平民的生命为代价的新恐怖主义的世界面临的新考验。表示兴奋的人有人附和有人指责,表示悲哀的人有人同掬一泪有人斥之为汉奸。头一次,我看见在面对人类灾难,生灵涂炭的时候,有人欢喜有人愁。难道就因为死难者是美国人,难道就因为他们的国家与我们的国家有摩擦?如果这事发生在欧洲,发生在非洲,或者,发生在中国……我不敢想象,如果我们叫的好声让得意的恐怖主义更加得意,如果我们的警惕变成兴奋,如果我们的良知变成看热闹,那么,想做看客的,总有一天会变成被别人看。当纽约街头惊恐万状的行人瞪目掩口、张口无措、抱头痛哭的场景在我们的眼前复制出来时,我们还能怎样去做看客。
不可否认,美国是一个套着闪亮盔甲的国家,他站在太平洋西面,毅然用他的游戏规则来悄然渗透或强行影响世界。不说伊拉克不说南斯拉夫不说非洲小国,作为一个拥有悠久文明的国家,一个13亿人口960万平方公里国土的国家,一个尚处于发展中的国家——中国,所受到美国对华政策的粗暴干涉,强行制裁,无理污蔑不可谓不多,相信大家还记得南斯拉夫中国大使馆被美国导弹悍然袭击的惨剧,真是令人发指。可以说,美国这些年来挟世界警察的风雷在世界各个角度都烙下了第一强国的威风,但昨天的纽约惨剧才真正让我们看到美国的背后。爆炸声响,楼层倒塌,生灵涂炭,纽约变色,美国慢慢转过身来了,让我们看见在他背后,除了暴力,毒品,种族歧视等等之外,还有更加荏弱的地方——研究更多的TMD、NMD有能有什么用,就算你能够阻挡飞越太平洋大西洋北冰洋加勒比海墨西哥湾的导弹,你能够阻挡民用航机撞击摩天大楼么,你能够阻挡小型飞机冲向国会山么,你能够阻挡汽车炸弹冲向超市、商场、学校,甚至教堂么,再或者捆绑着炸弹的自杀式狂人冲进人群中么?!失去了人民,空有一个美国疆土和大批核导弹又有何用?亲历者告诉我们,“我当时在世界金融中心的窗前,我亲眼看见两架飞机在18分钟内相继撞上了世贸中心”“这是我见到的最可怕的事情”“纽约就像战场一样”“人们纷纷跳楼逃生,我想,这是他们唯一能够自救的方式,上帝呀!”……
而美国政府的办法是什么,实施史无前例的航空禁制令,关闭所有机场,停飞所有飞机;出动F-16战机,拦截任何被劫持的民航客机,阻止更多自杀袭击;谴责该次活动为“懦夫的袭击”;全球美军进入高度警戒状态,海军战舰奉命前往纽约;总统祝福美国人民“上帝保佑你们”;第一夫人让全国家的家长安慰自己的子女,告诉他们我们的国家是安全的,然后就和副总统切尼一样,被秘密送到安全地点,例如什么沙漠地底的军事基地?
我不知道这能顶多少用处——妈妈,有恐怖组织要毁灭我们的国家;孩子,别怕,不要上街使用公共汽车,乖乖在家看电视吧,第一夫人会出来慰问大家的。说实话,我现在害怕联合国大楼,如果代表和平和文明的最后一个象征都被一架飞机或是什么“畅快”地摧毁的话,我们对于世界还能有什么阳光打在脸上的寄望?
手机响了,是一个认识了很久的网友,某大学里的历史教授。他哽咽地对我说:蓝蓝,你看新闻了么,纽约……大屠杀啊……一时间大家都是说不出话来,我说我看了,我心里很悲痛。好像也没的话可说了,大家都默默地挂了电话。我心有所动,打了个电话回家,跟妈妈闲聊了一会后,爸爸接过电话,他停顿了好久,突然说到,上次跟你说的那个读托福出国的事,你妈妈说了……就你一个女儿……
也许对于父母来说,子女微笑的脸庞才是最宝贵的财富,而天底下谁的父母不是这样想的呢,谁愿意看到子女的微笑化作炮灰,亲人的温暖变作噩耗,爱人的亲吻成为绝唱?这一场袭击,烫炭一般用自杀及他杀平民的方式来烧伤这个世界的早晨,但愿它能够烧醒人们的集体的良知和忧虑,也烧醒某些人不得人心的想法,更要烧醒人们对于抵抗恐怖,保全世界安好,促进人类文明发展的持久愿望和行动。如果某些强权因为仇恨,因为展示力量来采取某些手段把世界仇恨的火种引爆,那样子,这一枚红炭将会是人类文明劫难的开端。世界将会变成仇恨到毁灭的祭坛。
写到此处,电台的新闻报道开始了:纽约惊天恐怖袭击,死亡人数可能高达60000人。我一时之下再也无法敲击键盘,泪水横飞。请看帖子的人原谅我心下的沉重和悲痛……
临发帖子前,那位女编辑发给我一个信息:大预言里的最后一个预言: "In the City of God there will be a great thunder, Two brothers torn apart by Chaos, while the fortress endures, the great leader will succumb" "The third big war will begin。when the big city is burning"我不知道是不是预言所说,但我颤抖地翻译了它的意思:在上帝的城市里,将会有大雷声。两兄弟将会被分开撕裂。当堡垒持续时,伟大的领导人将会屈服。当大城市正在烧时,第三次大战开始了。
贴了这篇文章,我只是想说,中国人和美国人都是人。大家对美国的国家仇恨我无话可说,但不尊重别人的生命,看轻别人的生命,也别想自己的生命得到最好的保全和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