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被门钮的吱轧声惊醒。看看表,已经是7点30。 窗外依然是一片烟雨,
同室的队友们依然酣声沉沉。穿好衣服推门出去,扑面的是一片湿冷。
泥泞的院子里,十多辆丰田旅游车已经整装待发。跟车的旅客们正在纷纷
的从各个角落中出现。山峦掩在雨雾中,半隐半现。昨夜暮色里昙华一现
的珠穆朗玛峰掩去了她的容颜。
司机们在出发前忠实地徒步绕了绒布寺前的白塔转行一圈。车队一辆接了
一辆消失在雨幕里。
等队友们都装束完毕,云雾依然浓厚。珠峰依然不见。我们决定按时离开。
没有看到清楚的珠穆朗玛峰,不能说不是一种遗憾。十余小时的山路颠簸,
感受喜马拉雅山脉的壮烈,即使没有看清真正的珠峰,却也能在思索中对
她平添了无尽的尊重。
下山的路为了雨的渗透变得很滑很危险。哈苏掌了方向盘。几十次的西藏
行让他对这一切都那样的自然和自如。泥泞的山路上居然不时有驼队走过。
路边的修路民工在雨里很欢快的跳了舞唱了歌。我们没有停车。外人的介
入只会破坏他们和自然的和谐。有的时候,记忆比快门更有益更有效。
直到回到定日,才意识到自己在过去的两天里除了到此一游的几幅990
的数码照片外,竟没有认真考虑过摄影。先是有些别扭,继而认真想想,
就觉得这实在太自然不过了。山有山的尊严,而珠穆朗玛,如果我没有
对你的真正的热爱和理解,又如何能举起我的相机去拍摄你的姿容?
把路下山路上从车里抓拍的几张照片给哈苏看。他点头,然后摇头。意味
深长地说了句让我一夜没打成呼噜的话:
“石头,你摄影太注重形式了”。
这张让哈苏一夜好觉而不受我呼噜滋扰的照片我贴在了这里。
按下快门的时候我很得意:那车窗上的尘土泥浆,远处的山和民房,穿了
藏袍怎么看怎么和梦到的西藏人相符合的人物,点明时间的绿色的车检标
签,黑色的反光镜平衡图面。。。。
但在珠峰宾馆的床上我翻来覆去的就对这一切都不再满意。不停地回想
在脑子里的是哈苏的话和我的这张照片:
按下快门的时候,脑子里想到的是摄影的构图。没有想到的是,我是在拍西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