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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坦的路和崎岖的路交替着在车轮下颠簸着。心情也随本不真正存在的
路面起伏。生活和摄影一样，没有反差，没有对比，往往就会太平淡。

第一眼看见岗仁布齐的时候，天上满是黑云。远处是很沉重的山，然后
天就出现了一道云缝。照在了圣湖玛旁甬错上。哈苏激动得大叫，看看，
那儿就是岗仁波齐。面前有一堆经梵和玛尼石。

不知道怎么搞得，我们居然跑到了刘军的前面。他的小摩托绕了经堆转
了一圈后，直冲下面的圣湖玛旁甬错而去。我们才发现那路不通晚上的
宿营地。

岗仁波齐是佛教第一神山，号称世界的中心。绕山转行三札，可恕今世
一切罪孽。我们的罪孽还没有清洗干净，却发现切诺基的减震胶垫坏了。
这胶垫在此之后给我们带来了无穷无尽的头痛。

在霍尔区有个相当规模的兵站。士兵们很努力地在平整着场地，把高出
的土铲到大卡车上，拉倒远处倒掉。兵站的门口有路卡检查证件，士兵
写了写了觉得有些累，居然就不顾军容地和马达一样就地一蹲。我四处
打量，路边的沟里有架东方卡车肚子朝天的残骸。回过头很自豪地看看
哈苏和我的坐骑，忽然发现一个车轮没了气。

匆忙中换好备用胎，在相当平整的路上赶了30公里路后，到达了神山岗
恩多吉附近的八嘎乡。天色已经近暮，有云，黑黑的压在神山上。 西面
的地平线上却有一线天光。 感觉很快也许会有夕阳从云缝中裂出。我们
没顾上找地方住，在乡办的招待所打个个招呼后匆忙赶到巴嘎村后去找
摄影的光线。

西藏也许地方实在太大了，村后满是垃圾，却觉不到大都市里如果有此一
半的垃圾量就能让人感觉到的压抑。天很大，大得覆盖着让你居然能在旷
野中和朋友们一起站了却依然能感到孤灵灵的自我。

村里有所小学。孩子们很快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兴致勃勃地围了上来。最
后的一褛夕阳没有照亮神山，却很神奇地在孩子们身上镀上了一层金黄。
我们都拍了不少胶卷。回去的路上哈苏对我说:

“石头, 有没有注意到这些孩子穿的已经不再是藏袍?”

我注意到了，但我依然喜欢这些孩子，依然喜欢他们在我底片上留下的影
像。于我，这些孩子穿的什么并不要紧，看上去是不是干净也不要紧。他
们依然是西藏的孩子。也许西藏的今天和明天和我们想象的和向往的会有
很大的差距，但西藏的明天依然是属于这些孩子的。

回到乡办的招待所，发现那里没电也没热水，更不用说晚饭了。村口有家
小饭馆，很热心的老板，也有地方住。我们想在他那里过夜。他却在听说
我们已经和招待所打过招呼后坚决拒绝我们的要求。先说的是大家都是做
生意不能随便夺人饭碗，再说才露出了真相那乡里的招待所已经是干部家
属承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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