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美中总有不足,既然美,还管它什么足不足?
中国现在已经开放去埃及旅游。以我去肯尼亚的教训,去看一次,未必能看懂。我手里有1000多张关于肯尼亚的废片。
关于肯尼亚的开头
一
北京的春天夹杂着风沙扑面而来,让人来不急拥抱就想着躲开。不知道在这样的天气里想起非洲是否适宜。我不想被误解为要谈起沙漠。飞机在我们熟睡时已经越过了金色的撒哈拉。从白天的空中看下去,它闪耀着沧桑繁芜的金黄色彩,热气腾腾地伸展着无边寂寞,而到了夜晚,它仿佛深藏在黑暗中的混沌欲望又令人害怕。
我的终点在赤道上。那个非洲国家的名字叫--肯尼亚。在印象里,肯尼亚象一个身着彩装的东非部落居民,毫不张扬地静静隐在无边稀树草原的背景里,但只要看到,就无法忘记。
有很多事物,我知道它们确实存在,但仿佛只存在于和自己毫不相关的地点,遥远得象个永不降临的神话。比如很早以前就读到的乞力马扎罗山上晶莹的雪,比如地球脸上那道最长最深的疤痕--东非大裂谷,比如在非洲生机勃勃原野上自由奔跑的猎豹。于是,当这一切突然离我很近,却发现自己并未学会如何得体地欣赏。
关于肯尼亚,可说的应该很多,却总不知如何谈起,也许当太遥远的东西突然很近地呈现在眼前,总会反而模糊了视线,要看清楚就需要更多的时间。
二
清晨,飞机降落在肯尼亚首都内罗毕,以第一位总统名字命名的肯雅塔国际机场上。机场简陋然而运转正常,据说是由当年民主德国修建的,耗资几千万美元,已经是中非很现代化而重要的空港。我告诉入境处一个瘦得有些病态的年轻黑人职员外交护照不用交纳50美元的落地签证费。小伙子立刻找来肥胖得同样病态的女上司,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很痛快地盖章放行了。这是我对肯尼亚的最初印象,真地印证了一下国人吃饱后发明的笑谈:对非洲人作出某种判断,胖瘦是最实用便捷的标准,就象辨认草原上食草和食肉动物一样确切分明。
机场外街道上行人尚少,清一色黑人,机动车辆都开得疯狂。因为以前这里是英国殖民地,车辆都靠左行驶,直到我离开,也没能完全适应。
深深吸入一口非洲大陆清晨微凉的空气,眼前不断闪过漆黑而真实的面孔。我收起在路上翻看的介绍资料,默念道:非洲,我终于来了。声音有些谨慎,好象怕惊吵到面前这个全然不同世界里什么未知的东西。
三
肯尼亚的历史并不久远,100多年前,各个土著部族还在东非土地上散居,和现在自由迁徙的动物一样,没有国界。以至英国殖民者来到这里很久了还没有国名,白人管这里叫做"东非保护领",用很少的钱买到大量的土地,然后建立猎场。衣冠楚楚的上层人士结队跑到这里来发泄婚外的欲望,并因此著称于世,以至有个地方被叫作"欢乐峡谷"。那时,白人只有2000人,而黑人园却是400万。随后英、德两国坐在桌前拿起餐刀毫不客气地开始划分势力范围,切出线条笔直的国界。
值得一提的是乞力马扎罗山的归属,德国认为,英国既然已经有了非洲第二高峰-肯尼亚山,把第一高峰留给自己控制的坦桑尼亚心情才能平衡。仔细观察现在的非洲地图,我们会发现肯尼亚与坦桑尼亚尺子般的国境线是如何在这座山峰旁小心翼翼地拐了一个小弯。面对近在咫尺却别有所属的乞力马扎罗山,肯尼亚至今对这个幕后交易怨气难消。
在非洲的殖民历史中,人为的痕迹太重了。比如首都内罗毕更是一座建立在需要之上的城市,更确切地说,应该是建立在逻辑之上。
肯尼亚很少物产,按道理不应进入帝国殖民者的视线。但事情总是峰回路转。英国在殖民争霸中发现,要保护通往印度的航线就要牢牢控制住苏伊士运河;在战时要保证运河畅通无阻,就必须控制埃及;而要保卫尼罗河下游的埃及,就又要求英国控制尼罗河的源头乌干达,以防备德国和法国人顺河而下,而把一支军队送往乌干达的最快方法是火车。雪球在这样兜了一个大圈子后越滚越大,最后英国决定从东非港口蒙巴萨开始修筑一条通往内陆乌干达的铁路,这条铁路经过的地区正是现在的肯尼亚。铁路沿线广大、炎热、贫瘠的土地上,只有直矗在赤道上的一小块高地,因为海拔的关系凉爽多雨,适于居住。殖民者便选择在这里建立一座铁路中继站-内罗毕,在当地吉库尤族语里意为"有冷水河流过的地方"。
逻辑就这样改变了世界,虽然有些枯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