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胡同2001.08(一)

论坛:江湖色作者:泥石流王发表时间:2002-09-02 23:45



北京变化真的很快,这不,才两三个月不来,四环路贯通了,学院路改造也竣工了。最近,北京申奥成功,举国上下,无不欢欣鼓舞。据说,到2008年以前,北京还将再投入3000亿元以上的资金,建设各类设施。真想象不出,7年后的北京会是什么样子?

不知是谁说过,要了解北京,不能不了解北京的胡同和“胡同文化”。8月的一天,在朋友的带领下,我们来到了后海一带的胡同。据说这里还能找到一点了老北京的感觉。

北京的早晨天空灰蒙蒙的。胡同里已经有很多中年人和老年人,穿着圆领汗衫,靸着拖鞋,悠哉游哉地在散步,健身。还有遛狗的,湖里钓鱼的。冷不防会从巷子深处冲出一个骑着自行车、身后载着牛奶豆浆的小贩,对我们喊一声“劳驾!”然后飞身而去。胡同边的摊挡上,炸油条的铁锅吱吱冒着油烟,米粥、豆浆热汽腾腾,令人垂涎欲滴。不知从哪个院子里,传出悠扬的京胡声,好像在演奏什么京剧段子。

见我们在胡同里游荡,一老者走过来问:“你们来游胡同么?为什么不租辆三轮车?” 这可是个好主意。我们找到三轮车夫兼胡同导游曹玉岳。老曹五十开外,留着一脸大胡子。腰扎宽皮带,足登一双圆口布鞋,象个武馆掌门人,好不威风。听说我们还没吃早点,老曹热情地邀我们到他家做客。他叫老伴到胡同口买了些油条豆浆,让我们享受了一次老北京的早点。

说到胡同,老曹的话可就多起来了。胡同一词来源于蒙古语,据说原意是水井。你看,象北京这样设计得方方正正的城市,世界上哪里还有第二个?以紫禁城为中心,九门对称,前有天安门,后有地安门,北城有钟楼鼓楼,四面是天地日月四坛,街道则东单西单,南北池子。没几条斜街。胡同也是编上号,二条直到十二条。不少胡同还是当时的衙门所在地。象太仆寺,火药局,兵马司;有的住过皇亲国戚,如霞公府、恭王府。如今,城市发展了,很多胡同都拆除了,只有我们外海这一带,还比较集中一些。

老曹是地道的北京人,没出过远门,连飞机也没坐过,可却见过不少大人物。他拿出一大堆世界各地游客与他的合影、来信,如数家珍地向我一一介绍。罗马尼亚前总统齐奥赛斯库的国防部长还坐过他的三轮车呢。谈起国际国内形势,老曹还真样样在行,难怪人们说,北京人不论三教九流,个个是“侃爷”,上知天文、下识地理。嘿,我算服了。

老曹对他的这一份差事,十分地满足,也非常的敬业。达观,积极,使他看起来享有着知足者的安宁与快乐。这是否正是北京人的性格?

北京的胡同也在衰败、没落。除了少数大宅门还在那里挺着,大部分居民的房屋都已经很残破,有的地基基础已下沉,只有多半载还露在地面上。有的四合院门外还保存已失原形的栓马桩、上马石,记录着昔日的荣华。西风残照、满目荒凉。这不免使人有点无可奈何花落去之慨。胡同和“胡同文化”也许有一天会消失,也许还会保留一两个名目,使人怅望低徊。

再见吧,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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