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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08 前南斯拉夫中华人民共和国大使馆遗址

站在狼藉的废墟上，脚下是炸得只剩下半截的床垫，头顶一条已经开始退色的领带在被导弹击穿的天花板上放射而出的钢筋上飘着。 抬头看， 那颗没有爆炸的导弹在每一层的楼板上都留下了一个孔，最后在我脚边的地面上扎进了地下室。

五年前， 三条人命。

今天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大使馆美轮美奂地矗立在贝尔格莱德的另一片豪宅区。旧址用胶带围绕着： 内有未排除爆炸物，请勿入内。等爆炸物排除了，这栋大楼就会被推倒，地皮拍卖重建。时间不随人意志地往前走。

我从废墟里捡起一本书，擦出道道伤痕的封面积满了几年风风雨雨的灰尘。书名是：为中华振兴而奋斗。类似的宣传物在废墟中比比皆是。

胡乱按了几下快门，此刻感觉所谓摄影就是一种记录。

翻出围墙，陪同的南斯拉夫朋友带我到了废墟的另一侧。 这里一株野生的杏树正果实丰盛。 我们各自吃了一个。这位朋友在事件当时第一个打电话通知中国政府领馆被炸，其后又在中国工作过几年。

他说， 陈， 你看， 人类摧毁和放弃的地方， 自然依然会生长。死亡或灭亡， 只是人类历史的一个组成部分。

第二天，我们在多瑙河畔的古堡参观时， 他的手机响了， 前两天因为不舒服而进医院检查身体的他父亲忽然去世了。他当天下午赶回克罗地亚，我继续前进，进入了罗马尼亚的边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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