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7日

论坛:江湖谈琴作者:徐徐徐发表时间:2008-07-07 19:22
昨天和朋友喝酒,他偶然和我谈起法国大革命,他说,他要好好研究法国大革命时期孟德思鸠、歌德、伏尔泰的作品。对于孟德思鸠的作品我没接触过,于是没底气的自言自语,是写过《法的精神》吧?!他兴奋地说,对啊。

而我当时所疑惑的是,这点记忆是从何而来的呢?今天,我突然想到,是上学时,在《曼哈顿的中国女人》里看到过。于是,翻箱倒柜,找到了当年的读书笔记。并且,找到了其中那段话:“孟德斯鸠在《法的精神》中写道:言语并不构成罪体,它们仅仅栖息在思想里,有时候沉默不言比一切言语表示的意义还更多,所以无论什么地方如果制定了言语是罪体这一项法律,那么不但不再有自由可言,甚至连自由的影子也看不见了。”

而随着这段话的出现,我陡然窥见了我的青春,我失去的年月。那个本子,已经被时光摧毁,陈旧落寞还有点脏。我粗略地翻阅了一下,有些摘录令人啼笑皆非,而有些摘录直至今天看来,仍熠熠生辉。比如其中尼克松就职演说誓词“自由的精髓在于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参加决定自己的命运。” 我要感谢这些伟大的思想在我年轻时被我所捕获,才让我今天不至于成为民粹主义的帮凶,就好象我知道自己今天仍很傻逼,但总好过当了傻逼而不自知,这让我感到塌实而幸运。

我还发现,那时,我的字很好看。当时,只有笔和纸,还没有电脑。所以,我试图让每个字都赏心悦目。而今,我字迹潦草,并经常提笔忘字。

随着我的翻阅,从本子里掉下一些东西,有朋友送我的两枚书签和一枚枫叶。一枚书签上面写到:“此时隔山岳,世事两茫茫”,另一枚书签上面写着:“那生命深处的泉源,始终不曾停歇。”枫叶上写着:“塞上秋风雁几行”,呵呵。上面记录的年代是93年12月。她的字非常娟秀漂亮,曾经是我模仿的对象。而今,她已为人妻人母,不知如果现在看到这些,是否会想起那段酸涩的日子,或者,那段时光已经被沉重的生活所格式化了。

人的前半生是叛离、丢弃,人的后半生则是回归、重拾。步入中年之后,我常像个临近暮年的可怜老人一样沉浸在回忆里,一小片阳光,就会把我带回过去。而今天,这个本子摊在我面前,十几年前的旧时光,跃然纸上,往事扑面而来。并且,我还看到夹在本子里的几片花瓣,呵呵,我仔细辨认,有一些是茉莉,还有一片是虞美人。这些花瓣已薄如蝉翼,呈棕褐色,失去了往日夺目的光彩,枯萎黯淡一如我,我似乎从这些花瓣里闻到了香气,那里埋葬着我万劫不复的青春。

2008年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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