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虫的《天浴》一直是我钟爱的电影音乐,空灵,飘逸,旋律的优美让人陶醉,仿佛进入了仙境。加上齐豫的天籁声音简直迷死人!另外小虫为《红玫瑰白玫瑰》配的音乐《玫瑰香》也是华人音乐的骄傲!当然还有林忆莲的功劳!
现在转一个评论,值得一看!不怕阿乐和东方不亮说我转贴能手啊,有福同享嘛!
小蟲--"天浴"電影配樂
作者:alleyy 发表时间:2001年9月29日
慾水 天浴電影原聲帶
國際音樂大師小蟲第三部電影配樂鉅作
1998年又一再獲台灣國際金馬獎
最佳電影主題曲、最佳原著音樂兩項殊榮
國際巨星 陳沖 首部執導國際電影---天浴
小蟲美國加洲全年埋首寫作 遠征美國著名交響樂團專業國際水準演出
黃土地上的「死與少女」
若無人情,人世亦如孤島
文革已過去二十多年,經過這些年的沈澱,文革已成為本世紀文化奇觀之一。愈來愈多文革故事被搬上舞台或寫進文獻,喚起世人注意。畢竟文革成因奇特、過程狂野、代價慘痛,是世界上絕無僅有的歷史浩劫。然而愈是辛辣的史實背後,愈是富含人性衝激的故事;除供史學家和政治家研究調查外,人們也正以文革故事思索著種種人性問題。
笑把青春獻給黨
一九六八年,中國大陸吹起「知青下鄉」風潮。無數青年便在輿論鼓動下,離開家人,被送往邊疆荒野、外島從事勞動。知青年紀約十六到二十歲,帶著簡陋的召集書和行李,爬山涉水到偏遠邊疆「插隊落戶」。「秀秀」描寫一個十來歲的成都小姑娘被派到新疆插隊落戶,本抱著樂觀心情與同伴前往,沒想到被當地麵粉廠派去大草原和蒙古牧人老金學習放牧,度過一段以天為帳、以草為氈的刻苦生活。老金是個充滿愛心的老實人,兩人在草原上
相處非常溫馨和睦,而老金也對純真的秀秀萌生憐愛之情。然而政局多變,當初派秀秀到草原的單位改組、散夥,滿心以為半年就可以回工廠的秀秀,變成被遺忘在草原的棄兒。為了想辦法早日回鄉,秀秀不惜以身體作為與公社幹部交換的籌碼,後來發現只是一再受騙。心力交瘁的秀秀最後選擇結束生命,受託開槍的老金也一同自盡,兩人倒臥在大雪紛飛的草原上共赴解脫歸宿。
秀秀的遭遇是不無可能的,但電影未必精準抓到下鄉青年真正的問題和心態。例如幹部弄權確時有所聞,但一方面學生並不好惹(那是紅衛兵造反奪權的年代),且官方也曾大力掃蕩,所以應屬個案。反倒是插隊落戶期間嚴禁學生間的男女私情,造成許多青年感情與心靈的苦悶,理想與現實間的掙扎,這些卻是本片較少著墨的部份。秀秀的壓力來自外在環境的隔絕、侵奪和遺棄,而這種壓力也很可能發生在戰亂或天災,所以與其說本片是寫實劇,
毋寧說是浪漫劇。導演對劇情的邏輯和人物個性未盡深入刻畫,卻成功地塑造出一種情境,也就是藝術電影中常出現的「孤島」情境,以及最終「逝於盛開之時」的淒美。
「秀秀」這部片裡最惹人愛憐的一幕是,秀秀算足一百八十個放牧的日子,家當收拾齊整,穿上漂亮衣服坐在門口等工廠開車接她回去。結果一天又一天,只等來無盡的失望。她發現在這茫茫草原之外,只有如虎狼般的騙子。雖有忠實的老金在旁保護,可是也許她太過年輕純真、無法為自己張羅主意,心理上的絕望使她選擇了自求解脫。如果說「秋菊」的故事告訴我們「若有人情,孤島亦有人世」,那麼秀秀的故事則告訴我們「若無人情,人世亦
如孤島」。
音樂中的孤島情境
許多電影大師喜歡「孤島」和「河流」式的描寫方法,而旅途則是表現這種情境最直接的手法。孤島情境、浪漫、民族風格,構成「秀秀」電影音樂的主幹。由於劇情單線發展,從頭至尾維持相同基調,所以音樂也圍繞著孤離氣氛發展,即使抽離畫面,各段音樂仍能以統一的意念聯結成完整的抒情音畫。
小蟲的配樂令人想起安哲羅普羅斯(TheoAngelopoulous)電影中,糾纏不清的單調壓抑感;柏格曼(Ingmar Bergman)電影配樂中的疏離,奇士勞斯基(Krzyszt of Kieslowski)電影中陰暗中透露微光的浪漫。許多藝術電影為不干擾影像塑造的孤離感,刻意採取素樸手法,往往只用無伴奏樂器演奏,即使樂團合奏也是用極簡手法處理,繞著幾
個和弦打轉,好萊塢式的管弦繽紛是排斥不用的。
例如讓筆者印象最深刻的「尤里西斯生命之旅」(Ulysses Gaze),飄搖在風中的中提琴和雙簧管,帶給觀眾如臨現場般刻骨銘心的感動。小蟲的音樂採取較寬幅的管弦樂效果,但仍相當集中地塑造非對話式的抒情,也就是說所有激情最後都向內投射到自己心裡,這也就是「壓抑感」的來源本質。
音樂風格方面,小蟲巧妙地把西歐浪漫風格和中國民族風格融合在一起,如同電影本身的「浪漫劇」特質一樣,文革只是背景,傳達的是人類共通的感情。例如主題曲《慾水》給我的第一印象是聯想蕭邦(Frederic Chopin)一號鋼琴協奏曲第一樂章主題,這是帶點法國風格、歌劇美聲唱法的音樂。管弦樂配器側重橫向流動,以旋律表現和聲。弦樂的長旋律線構成和聲的交疊,產生類似「曼多瓦尼聲」(Mantova)的夢幻效果。獨奏樂段充份表現樂器技巧、音色質地,這也是以往電影配樂忽略的地方。
關於齊豫
齊豫的嗓音宛如發掘自台灣的音樂水晶,演唱恰當的樂曲時,就能顯出獨一無二的光澤和透明質地。從早年《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橄欖樹》一路走來,跨過中、西、古、今,齊豫換了幾種詮釋風格,但歌聲始終扣人心弦而美得令人迷惘。在最近的嚐試中,齊豫演唱蘇珊.希雅尼的《Turning》,不但具有「東方恩雅」的氣韻,且齊豫幻化多樣的音
質較恩雅尤有過之。在《天慾》這首歌裡,齊豫發揮前述演唱新世紀音樂風格的技巧,採取更多聲樂技巧,音色控制更自如,感情也更豐富成熟。這種獨特而淒美的嗓音,只能說是上天賜給台灣樂壇最可貴的禮物。
結語
然而如果老金向秀秀表露情感呢?對一部浪漫電影來說,盡在不言中是最好的回答。筆者認為,故事邏輯還在次要,整部電影和音樂所要表現的是「逝於盛開之時」的淒美。這種淒美是神秘而難以名之的,例如早夭作曲家舒伯特(Franz Schubert)身上
便可找到類似的特質。
舒伯特是美麗與哀愁的化身,他的作品常出現徬徨、流浪的題材,和電影的「孤島」情境氣質聯通,例如《流浪者幻想曲》、《冬之旅》…等。糾纏不
清的是「愛」,如《美麗的磨坊少女》;趕不走的是死亡,如《魔王》、《死與少女》、《天鵝之歌》…等。其作品尤其讓人低迴不已的,正是「逝於盛開之時」的淒美(包括他自己的生命)。「秀秀」這部電影雖多次提到「慾」,但劇中主角和「慾
」並無直接關係。秀秀是純潔的天使,自然沒有慾;老金付出以死相許的真愛,也非單純的慾。秀秀被外在環境的「人慾」所侵凌,但心靈始終冰雪晶瑩。小蟲的音樂從頭到尾貫串強大的壓抑,深層意涵卻暗示著少女始終如一的想望與貞潔。古今手法
不同,「逝於盛開之時」的淒美卻是一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