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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酱子
　　
　　Tom Waits就像一块抹布，长年累月浸泡在低级的餐馆、肮脏的汽车旅馆和烟雾缭绕的酒吧，他揩抹着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们的痛苦，然后戏谑着赤裸裸展开，我们看到了一个酒鬼、流浪汉、皮条客，衣衫邋遢头发糟乱的Tom Waits 。

　　听着Tom Waits入睡，他的烟酒嗓音如此亲切。

　　早年的Tom Waits是个忧伤的年轻人，在他融合了乡村音乐和民歌元素的首张专辑《Closing Time》（1973）中，有感慨“Well my time went so quickly……”的《01'55》，百无聊赖地重复着“Lonely, lonely, lonely, lonely eyes, lonely face, lonely lonely in your place.”的《Lonely》，他在酒吧一角弹奏着钢琴或拨弄吉他，想像与姑娘恋爱，情歌《Martha》，追问“it's been so many years Will she remember my old voice while I fight the tears?”当酒吧打烊，Tom waits在街角呢喃着越走越远。

　　《Closing Time》的节奏舒缓，描摹酒吧的失落感受，而Tom Waits对迈尔斯·戴维斯（Miles Davis）的酷爱，和“垮掉的一代”作品在他身上烙印，注定了Tom Waits是个追求底层体验和风格变化的音乐人。他开始专注于爵士与布鲁斯风格的民歌，专辑《Small Change》（1976）正表现了这种“小小变化”，尤其是单曲《Step Right Up》，节拍硬朗的鼓、干脆的打击乐器、短促的萨克斯风管、和沉闷徘徊的二重贝司构成生动的对话，Tom Waits的玩世不恭也如小狗不时窜起；而在单曲《Pasties and a G-string》里，Tom Waits俨然一个说书者，讲述着荒诞的现实；他还烂醉如泥地唱起《The Piano Has Been Drinking》，颇具嘲讽意味，这首歌成为电影《各自各精彩》的片尾曲。

　　Tom Waits的音乐逐渐告别了鼓、木贝司和萨克斯风的爵士三重奏，在专辑《Blue Valentine》（1978）及《Heart Attack and Vine》（1979-1980）中体现出电声节奏，把无业游民性格带进乐曲编排的同时，他越来越放纵不羁地扮演着与小流氓厮混，与女人打情骂俏的角色，糜烂的社会现象，底层人们的呻吟通过Tom Waits的冷幽默展示出来。当他前往纽约，酒馆浸淫生涯被漂泊情绪取代，Tom Waits真正地像Jack Kerouac的小说《在路上》那样把自己放逐在流浪途中。

　　《Swordfishtrombones》（1983）是Tom Waits与Island唱片公司合作的开始，也是Tom Waits个人风格化的新里程碑，充满想像力的配乐超越了蓝调的注册商标；到了专辑《Bone Machine》（1992），更带上实验摇滚的色彩，怪异的器乐演奏、歌曲织体、节奏、生涩阴霾的歌词以及反商业化倾向传递了Tom Waits的绝望情绪，他描绘不仅是颓废的人群，而且是混乱的人类生存所在的地球，《Earth Died Screming》中，原始的竹节敲打声配合着他哭丧的腔调：“There was thunder，There was lightning，Then the stars went out……And the earth died screaming，While I lay dreaming of you.”再听下去，低呜的风声、机械的撞击、Tom Waits几乎失声的假嗓交织在《Dirt in the Ground》，而《Who Are You》的黑色调空洞又彻底。

　　Tom Waits的歌是一幅幅真实露骨的影像，他让我们看到“鸡蛋围绕着飞行的锅子追赶着熏肉，狗被教堂塔顶的钟绳弄得悲鸣”的洛城，噪音污染和尘土飞扬的地球；他又像个黑色骑士在月亮失色的荒山野岭和火车轰鸣的城乡游走，歌剧式的《The Black Rider》（1993）之后6年，一曲热烈的《Big in Japan》继续轰炸我们麻木的神经。

　　这一夜，听着Tom Waits失眠，我听完手头所有的7张Tom Waits专辑，并抽了平生第一支雪茄，在想此刻Tom Waits是否依然烟不离手，醉醺曛地上路，天已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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