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日,看了《铁路沿线》。 VCD,一部DV记录片。 制作人杜海滨。
那些在宝鸡火车站附近流浪的人,象他们赖以为生的东西一样,被旁人看作是垃圾。 这是一些不可能被主流媒体记录的人,还有他们那些让人心酸和愤怒的故事。
这部记录片象作者所说,不是“艺术”。 没有技巧,只有平实的记录。 看着流浪汉们象对着老朋友一样对他说:来了? 这才是拍摄这样的片子最大的挑战,需要耐心和一颗平和的心。 不要怜悯,不要居高临下。
想起了自己的大学时代。
那时,我还是一个理想主义者。 每次放假回家,我拒绝父亲可以托人买的卧铺,和同学们一起坐上了学校订票的座位。 58个小时(后两年提速,48个小时)。 我对着在旁边摸来摸去的小偷说“别摸了,我们是学生”,我和旁边的打工回家的人们聊村里的计划生育,村干部的横行。
那时,为了“了解社会现实”,我忍受了。几十个小时的一动不动--没办法动,特别是寒假,连双腿间都放了几个别人的大包,几十个小时的无法上厕所(小便在车窗解决,如果要上厕所,可以,挤半个小时,挪到厕所,虽然里边挤了六七个人,然后再花半个小时慢慢挪回来)。
所以,看到片子里面的那些在火车旁生存的人们,感到亲切。 因为我无数次透过车窗,看见他们。
虽然,自从毕业,我的理想主义随之远去,我开始讨厌火车的味道,看到那些曾经亲切的人,我也漠然地站在远处。
透过片子,我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不满社会的冷漠和不公,让自己贴近底层的现实。 只是,不知何时,这些都已经离我远去了。
虽然,我听到片中九岁的流浪儿说:我每天都梦到有人打我。 没有打出血的,就是好梦。 打出血了,就是不好的梦,要掉东西的。 那一刻,有一些心酸。
但是,我依然要说,我反对杜海滨的某些态度。 在其中一个人意图避开人群,躲到僻静处去挠自己的疥疮时,我看到摄像机无耻地跟了上去。
那一刻,我很愤怒。
不要干涉别人的生活,不要刺探别人的隐私。这是我认为的DV记录片必须要遵守的一个原则。
这样的类型人群,在中国还有很多。 永远拍不完。
用自己的DV机,记录下他们。让几十年后,几百年后,几千年后的人们知道,在遥远的从前,还有这样的一些人,这样的一种生活。
这样的一个社会。
这就是我认为的,DV作品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