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潘奕霖——爱电影的男人(转)

论坛:寻音觅影作者:江上飞发表时间:2003-11-16 10:00


穿过电影的岁月


采访潘军,就是在电影频道的一间会议室里。在一个长长的桌子前,我与他面对面,分坐两头。与电视上那个老成、持重的潘军相比,眼前这个穿着黑色T恤的潘军浑身上下都透着活力。
潘军是一个很好的采访对象,隔着空气,他演说般打着各种手势,几乎无需发问,就有一串串单词组成句子从他嘴里蹦出来,令我几次想,真的是主持人啊。
好多年好多年以前,在东北辽阳的一个小镇,驻扎着铁道兵的一支队伍。部队里有个传统,每个周日放场电影,一场放给官兵,一场放给老乡。有个小男孩儿,每场电影都必定会坐在人群中,睁大好奇的眼睛,出神地盯着银幕,身体岿然不动,心中时起波澜。
一片操场,一块白幕,成了小男孩记忆中永远的童年。
好多年好多年以后,在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每周一晚的黄金时间,有个专门回顾老电影的栏目。主持人在介绍每部老片和那些观众熟悉又久违的演员时,常会情不自禁地讲述自己的童年。
那个主持人和给栏目起了“流金岁月”这样一个充满怀旧色彩的名字的人正是当年那个小男孩,他的名字叫潘军。
少年时的潘军,是个学业上发展有点畸形的孩子,他的数学几乎永远不及格,但他的外语和语文却又出奇的好。那情景有点像今天的韩寒。追究起来,是因为在他小学时,跟着当军人的父亲从辽阳到了长沙。在东北长大的潘军,听不懂数学老帅的一口湖南话,功课不会做,自然也不讨老帅喜欢,从此恨上数学课。这个阴影留到今天的后果就是,他做梦经常梦到要考数学,急出一身冷汗。
值得庆幸的是,在小学毕业时,潘军居然考上在在湖南颇负盛名的雅礼中学。这是一所解放前的教会学校,有着很开明的办学风气,令学生可以在学业与个性上自由发展,使少年潘军如鱼得水。但他还是不喜欢数学,固执地偏爱写作。为了满足这种爱好,他竟然独自办了一份小报,偷得了鲁迅文章的名字叫《野草》,他自己动手刻钢板,每期印一两千份在同学中传阅。但是,一个数学经常不及格的学生,在父母和同学的眼里就是个问题少年,这成了他成长岁月里的最大烦恼。因为他注定要考不上大学了,而不能读大学还会有光明的未来吗?于是,他把自已的感叹写成了一篇文字叫《17岁的恐慌》,寄给了长沙电视报。文章居然发表了,只是编辑将他有些灰色的结尾改得一片光明。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德高望重的姜老师在语文课上一字一句念了这篇文章,并且向同学们说:“潘军同学在文学上的造诣是有目共睹的。”这个肯定的了潘军一个希望,如果上不了大学,也许可以当个作家吧。
1988年湖南电台对节目试行改革,专门成立了一个部门——星期天节目部每个周日早、中、晚各两个小时播出,节目的形式就是“脱口秀”。台里招了一大批主持人跟听众聊天。这一年潘军曾考过广播学院,在等候录取通知书的日子里,他报名参加了电台的考试,结果被录取了,当广院的通知书苦等不来时,他在电台主持的“潇湘晨钟”栏目已经很有名气了。
一年后,广播学院的招生又开始了。潘军跟着台里一个到考试现场做节目的主持人去长沙的广电学校看热闹,不期然碰到了一个那里的老师,老师还记得潘军,鼓励他再试试。潘军动心了,想到每每在梦中与心向往之的北京失之交臂,那份捶胸顿足的痛苦,谁能心如止水?他就考了,而且还考上了,成了广院八九级播音系36名学生中的一个。
1995年的11月,在一个无风无雪,平淡如常的日子里,电视里忽然多出了一个频道专门播放电影,那晚放的是《东归英雄传》,让无数热爱电影的观众亦惊亦喜。在制作电影频道节目的一个小房间里,当电影频道的信号出现时,在场的那些欢呼的人群里就有潘军。一个月后电影频道正式开播,片头伴随着一连串精彩的彩片花出现的,是一句颇为煽情的广告词:电影频道开播了,您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家庭影院。播送这句话的人也是潘军。
告别学生时代,离开了母校的那一片核桃林,潘军被分到了中央电台国际部。在他们那个当时叫“环球信息”的栏目里,播音员是连编带采外加播,十八般武艺样样操练的。这恰好让潘军的写作功底得以发挥,第二年,他的一篇《美国人权记录》就得了台里优秀稿件的一等奖。
如果不是偶然看见电视报上一篇电影频道的招聘广告,潘军将会在电台一辈子待下去也未可知。可是,“电影”这两个字深深诱惑了他,当年那个小男孩是注定要与电影发生点联系的。他毅然去考试,在近千名考生中,他独有的质朴和大气吸引了主考的电影频道节目部张海芳的目光。他被录取了。
如果你某个深夜恰好走过电影频道的制作室,你可能会看到一个面对屏幕独自默默流泪的人,这个人还是潘军。当年每周日坐在操场等着看电影,上学后经常为了电影而逃学,读大学时常常通霄泡在电影院里的潘军,现在终于要每周对着电视机前的观众说电影了。他主持的那档节目叫“流金岁月”,每次播放一部老电影,然后请出影片中的演员与观众见面。潘军亲切自然的主持风格,更加重了节目浓厚的怀旧色彩和人文气息。有观众来信说,他们这批人六十年代出生的人,是老电影最后的追随者。确实如此,潘军在努力帮助观众追寻过往年代的记忆时,也在捡拾自己成长岁月的印迹。
潘军是个快乐着生活的人,尽管如今已升格成制片人,还当着电影频道的团支部书记,但性格里仍是大男孩般率真、明朗、胸无城府,弄得领导总说他老也长不大。他的幽默、乐观也感染着周围的人。外来的人常发现,他们这个部门的人在一个时期内都会操着同样的语言,那种语言风格正出自潘军之口。比如,潘军觉得用“疯狂”一词来形容做事的程度比较过瘾,于是一个时期内,整个组里的人一起疯狂,疯狂上班,疯狂干活,疯狂吃饭,总之一片疯狂。
潘军喜欢游泳、打球,也爱唱歌,在“流金岁月”五周年特别节目中,他的一首声情并茂的《露天电影院》招来了许多观众来信。
有三五铁杆知己,守着一份经历过风雨,已经见到彩虹的感情,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今天的潘军,不快乐已经没有理由。不过,小烦恼也是有的,因为胃口太好,体重增加,领导已经开始提醒他减肥了。(文/向 楠)

流金岁月——潘军讲述老电影和老电影人的故事


中央电视台电影频道有档节目叫“流金岁月”,每次播放诸如《红色娘子军》、《上甘岭》、《天仙配》、《天堂春梦》这样的老电影,都会请出影片中的演员与观众见面。主持人潘军亲切自然的主持风格,更加重了节目浓厚的怀旧色彩和人文气息。
为了采访到更多的老电影人,也为了尽可能地满足广大观众的愿望,潘军不辞辛苦地奔波于全国各地。
1999年“流金岁月”安排播出60年代上海天马厂出品的《蚕花姑娘》,潘军在演职表中看到“导演叶明”的字样,便设法联系他接受采访。
正值隆冬时节,在上海的一座老式石库门房子里,潘军见到叶明老人。他灰白的头发有些零乱,目光中饱含疲惫,不时低声地咳嗽。回忆起影片,他有些兴奋,嘴角也有了笑意,但因房间没有暖气,他被冻得鼻涕都流下来了。潘军说,当时我有一丝辛酸,但还是忍住了好奇心,没敢问他夫人及孩子的情况。
采访末了,叶明老人尝试地提出能否为他转录一盘《蚕花姑娘》的家用录像带。还说“录像带的钱我都准备好了。五块、十块总是出得起的。”一般来说这种要求是难以被满足的。潘军看着这间简陋的小屋,看着眼前这位老人,他说:“在那一刻我已决定无论如何要满足他这个要求。”
1997年10月第四届上海国际电影节颁奖之前,大家预测着哪部影片及哪位演员有可能获奖。出人意料又令人感动的是73岁的老太太潘予因电影《安居》夺取了最佳女主角桂冠。潘军回忆道:“我们对她并不了解,但颁奖一结束,我还是第一个采访了她。得知她是广东省话剧院的话剧演员,长年居住在广州。”她说:“她很少演电影,实在没想到到一部成本极低的影片会使她晚年获得这么大的荣誉。真的没想到!”老大太很可爱、随和,也很幽默。
但极其凑巧的是,后来有一次“流金岁月”安排播放影片《跟踪追击》,潘军便约了片中扮演那个穿着一身白西服、白皮鞋的特务的珠影厂著名演员史进。他们如约来到史进居住的广东省话剧院宿舍,按了门铃,开门的人令潘军大吃一惊,竟是潘予老太太。“潘予老师,您跟史进老师是一家子啊!”这时,史进老师拿着烟斗露面了,“不得了,不得了,人家成了大明星了。以前说她是史进的老婆。现在该叫我是潘予的丈夫喽。哈哈哈。真是老来俏!“什么老来俏”,潘予反驳道:“那叫厚积薄发!”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那么开心、默契。
与他们的交谈是愉快的,采访结束了,仍让人感到意犹未尽。
当然也有令潘军和节目组感到遗憾的事儿,那就是在播放电影《家》时,他们采访了《家》中扮演老三觉慧的演员张辉(田汉的女儿田野的丈夫)。
那天,他们随田野到医院去看望因心脏病住院的张辉。一路上,田野对观众对张辉的关注有些惊讶,也有些欣慰,她说:“他是个很好的演员,可惜后来没再拍什么片子了。”张辉在医院门口等他们,他点头微笑,虽因生病显得很虚弱,但他青年时的英姿勃发依旧清晰可辨,其谦和的气质与《家》中的愤怒青年判若两人,潘军内心多少为岁月的无情有一些感慨。
张辉讲述了他的经历、他的感悟。他说:《家》拍完后,上影厂极力想从江苏省话剧团调他,因为他是话剧团的台住子,因此不肯放人。不久文革就到了,再没拍什么片子了。后来他还一度从政,任江苏省文化厅副厅长,卸任后还在一些电影中担任过配角。
这次采访是愉快的,也是令人兴奋的。大家相约,等播放《家》时,一定请张辉和观众见面。然而一年后,当《家》真的要再次播出时,张辉已经去世了。
在制作电影频道5周年特别节目时,《流金岁月》专门请来了田野,老人谈及此事潸然泪下。面对此情此景,潘军怎能不流泪?然而,他们更有一种紧迫感和使命感,因为每次听到他们曾采访过的某位老电影人悄然离世或试图采访还未见面却已离去的消息,如老艺术家白杨、李炎、杨丽坤等等,他们都会痛惜不已,深感时间的紧迫
五年来“流金岁月”已经推出了20O多部不同风格、不同年代的优秀经典影片,采访不同时期的电影人80O多人次。这个节目已经成为非常有电影频道特色、具有珍贵史料价值、深受观众喜爱的名牌栏目。有观众来信说,他们这批60年代出生的人,是老电影最后的追随者。
的确如此,《流金岁月》栏目还在一如既往地为观众播放老电影,作为该栏目的编导、制片人、主持人的潘军也在继续努力地遍访那些曾为中国电影事业做出贡献的老电影人,在帮助观众追寻过往年代的记忆时,还在讲述中国老电影和老电影人的故事。(文/夏芒/《中国广播影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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